笨嘴讲习录（4）

张新泉

　　 四、餐饮时候不知去向
　　 殷副镇长霎时不知去向，走在前头带路的是曹站长、芳儿，大家三三两两跟在后面。到了酒店，殷副镇长也没有出现，好像人间蒸发。酒店已经开始上菜，人群纷纷入座。
　　 殷副镇长什么时候走的，无人知道。他是今天名义上的主角，按道理应该贯穿整个过程。喝酒开席人不在了，未必大酒大席吃腻了，不想吃了。未必这些县里的客人不值得他一陪。未必两千元红包不想拿出来交给书画分会，要吞掉一走了之。未必思想境界忽然提高从此拒绝吃公款。所有人都不知情，也没有一人谈论他。
　　 文化馆长曹二馆员芳儿，也可能不知道，二人守口如瓶未提只言片语，当然这些人也没有问。所有人都相信殷副镇长，那么一个体体面面的人，是没有小动作的，离开必然有更重要的事情。离开了就离开了，谁会特别关注。为什么离去，其中确有隐情，不过真相大白是两个月后的事情。这时候谁也不知道他离开到了哪里，干了什么，可以做包打听的会员老西先生也不晓得。这时候的认识比较一致，这个青年干部前程远大，尽管今天非常非常一般。你只要看他那个一表非凡的外壳，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相信，殷副镇长腾飞空间大。这个副镇，现在只有二十九岁。未来的高位，等着呢！
　　 没有殷副镇长的宴会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气氛之热烈不是笔者所能转述。除殷副镇长全部满员，可以说皆大欢喜来餐饮。
　　 不仅整体喜气洋洋，就是列席的诗词分会长老桂，也第一次和以往有了不同，少了趾高气扬，有了谦虚表现。他平时是不买任何人帐的，总是不厌其烦鼓吹自己，今天一反常态不自吹了，对老刘执礼有加，连着两次从有李县长汪书记的席上过来，对老刘说：“今天你是主角，你来陪县长、书记。”他能做到这样，让人怀疑太阳打西边出来。老刘呢另类，总是不喜欢巴巴结结往头头面前凑，并不觉得如何必要，还是现码子，和会员一起，摊坐原地不动。狗子坐轿不受抬举，硬是不过去。
　　 只有老刘自己知道是不能和县长书记坐一桌的，不会迎合不会恭维。能说会道，只体现在做着的事情书画这块上，晓得一些皮毛，比较难能可贵。那些一辈子靠这个搞钱的，知道得也十分有限，老刘还可以。但是一过界，就如同土哑巴不会说了，嘴上粑了一张膏药一样。搞得不好，还会讲出不动听大煞风景的话来，所以没有移动屁股。他不比老桂，厚得脸皮，爱好巴结，他一个列席者，果然跑到高层那一桌去了。老刘之躲，老桂之钻，二人形成鲜明对比。也许多多少少不好意思，就拉老刘。老刘共同语言有限，让他这个文革支左时、当过市级军代表和华国锋一桌吃过饭的坐县长书记一起，接近高人，自己不去。
　　 对公款吃喝老刘以前是持批评态度，现在举国一盘棋，也就入乡随俗了。在即将举筷之时，文化站长曹二文化馆员芳儿拿了几条芙蓉王来。芳儿高高兴兴很有礼貌由上到下给大家发烟，会员也得到一包，干部群众，都没有拒绝，欣然接受。发完，芳儿、馆长曹二就陪领导去了，非常得体。那一桌，就数芳儿最活跃了，不时引发领导的笑声。作为女人的芳儿还能喝，轮流给首长和八大金刚敬酒，其余三桌呢，也是开怀畅饮，谈论热烈。总之，是一次成功的笔会。
　　 宴会已毕散场的时候，那些热情有加的人作鸟兽散，老刘这时候站在公路边，一一和领导、八大金刚握手，目送他们上车。平时没有一点礼节的，居然此时忽然有了一点。盛会长临别说，两个月后，书画之乡的验收会议要开，到时候电话通知你。今天汪书记打的红包两千元钱，你把它拿着。
　　 老刘说给了殷副镇长怎么要得过来。
　　 “那是给的书画协会今后的活动经费，不是给他的，找他要就是。”盛会长补充说。
      两个月后老刘去县里开会，盛会长问钱拿了没有？
       “没有，不是没有找他，找了几次，看不到人毛。终于找到一次，问他要的时候，他说出了那天宴会伙食费？”
       “你怎么就这样相信呢，他们是不拿现钱的，签单结账的。”
       “啊，我耳目闭塞，不晓得，被他轻易骗了！今天回去就找这个龟儿要！”
       “还有么得找头呃，吸毒，你晓不晓得，他写检查去了！”是秘书长讲的，盛会长旁边没有着声。
      “我奇怪那天为什么那么重要的宴席他不赔县长书记，不吃饭喝酒，原来是要吃毒去了！”那次的谜团，老刘这时才晓得，非常惊奇竟然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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