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53）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二十一

                （接上页）定州市一医院接到永定区政府办的电话一一吕诗雅打的，立即为任忠贵腾出一个单间。医生经过一系列检查，最后确诊为重感冒和痢疾。吕诗雅给司机小刘打了个电话，小刘来后，看任忠贵打着点滴睡着了，她才离开。小刘待吕诗雅三人走后，才一电话打到永定区人大，告诉林秋园，说任区长已住院，林秋园才急急忙忙赶过来。
                 接下来的两天里，一医院住院部436号病房简直成了永定区政府接待处，区里几大家的头头脑脑、乡镇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一些企业的厂长经理……他们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信息，来的人都是说着几乎同样的话，没坐多久就走了。偶尔也有撞车现象，但撞车的人总是先客让后客。把个区人大的联工委主任林秋园变成了区委接待处主任，茶都倒不赢，干脆叫人搬几件矿泉水发。在林秋园印象中，看望病人都是买点水果补品什么的，见来的人多，担心那些东西没地方放，谁知现在都不兴那一套，问上几句，丢个信封就走，等你赶出来，早没人影了，再说床前左右那么多医护人员、病人及家属，也不好讲，只好在来人走后造个清单登记起来。
                第一个赶来的是叶老板和方厂长。叶老板看到任忠贵昏睡未醒，轻声说和方厂长谈得差不多了，还要请任区长关照，撂下一个红包就走，方厂长也撂了一个红包。林秋园捏着红包去赶，见走廊上人多，只得作罢。刚坐定，政法委王书记和太平乡文书记到了，王书记要林秋园转告任区长,事已处理妥当，因一医院床位紧张，已把梁乡长送到了三医院，他们是安顿了梁乡长过来的。他们刚走，卫东公司的黄卫东带着夫人风雪来了，因他两口子与林秋园不是太熟，想等任区长醒了说句话，但任一直未醒,只好悄悄地退出去。那黄卫东隔几个钟头打一次电话，林秋园印象最深。
                晚上，刚从北京回来的张书记带着夫人拧了一大包北京特产，什么烤鸭果脯京味糕点来看任忠贵。林秋园推醒刚刚入睡的任忠贵，任忠贵挣扎着半坐着，林秋园忙在他背后塞上枕头。张书记坐在床沿上:“忠贵，你辛苦了!太平的事，子成都给我说了。你立了大功嘛。”任忠贵问了些路上的情况，又汇报了上午到棉纺厂的事，林秋园插话说方厂长谈得差不多了。张书记听了很高兴:“忠贵，这一向我不在家，太辛苦你了。你好生给我休息几天，区里的事就叫几个副区长多干一点。”任忠费非常感动:“张书记，你刚来，还不太熟悉情况，我理应多挑点担子。可累死累活，还是有人不满意？”张书记听出话中有话，两个正唠叨的女人也静下来。张书记皱起眉:“此话怎讲？”任忠贵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有人在整我的材料到市检察院告。”张书记眉头一拧:上任前只听说永定区复杂，没想到还真有几分复杂，一下子换掉两个主头，在定州恐怕还是破天荒，而且两人都非正常离任。对任忠贵，自己无论是在市组织部副部长任上参与考察时了解的情况还是上任几个月来的观察，都是一片叫好之声。干部群众普遍反映该同志政治立场坚定，党性强；工作富有开拓精神，政绩显著；个人生活上严格要求，甘于清贫；家庭幸福和美；廉政建设上不仅自已率先垂范，对下属的要求也相当严，逢会必讲反腐败，而且声色俱厉，激动时拍桌打椅。再说任忠贵之任代区长，也是走的组织推荐与民主评议的路子，他的测评得分率还相当不俗。组织上也从未收到关于他的不良反映。起用这样一个有政绩有口碑的年轻干部会碍着谁？是谁这样觉悟低、素质差，到检察院告刁状？告任忠贵，那不是拆我的台么？因问:“此话当真？”任忠贵道“无风不起浪。但究竟是咋回事，我都是如在梦中。”张上伦毕竟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听罢心里一忖:检察院若立案查你，我尚不知情，你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又为什么说得如此含含糊糊？因而寻思:是自己长期浮在上面听不到真话还是一般干部群众对区委缺乏信任？虽心里存疑，到底话不能出口。只得顺口安慰道:“干工作总有受委屈的时候，身正不怕影子斜。”说罢猛想起一件事来，有心试探一下任忠贵，因而话题一转问:“忠贵，招商局主头缺了那么久，怕的是不好开展工作。你有合适的人选没有？”任忠贵见张书记上任后还没有管过具体事，见问也没有深想:“太平出了这件事，班子不调整恐怕也不好开展工作。文若年轻，有开拓精神，把他放到招商局可能容易打开局面。”任忠贵不知道，张书记夫妇是到三医院看了梁乡长过来的。梁永兵，这条流血不流泪的硬汉见新上任的区委书记来看他，失声痛哭。住院几天来，除了自己的亲属，很少有干部来看他，更不用说区领导了。谁都知道他流了血还要挨处分。在火车上，在电话里，张书记对太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对文若和梁永兵这两个人都有了相当的了解。当时张书记就安慰了梁乡长一句:“请你安心养伤，请你相信区委，决不会让你流血又流泪。”张书记过一医院来后，见任忠贵一点感冒躺在单间里，人家梁乡长挤在三医院的普通病房中，就已看在眼里，这时见他推荐的不是梁永兵而是文若，心里多少有些想法。闲聊几句，告辞出门。送走张上伦夫妇，林秋园本想问问到底是谁告状，又是咋知道的，可惜任忠贵又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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