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99）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接上页）陈妈见风雪去接电话老没回，来催她吃了好收拾。她有气无力地摇头说没胃口。陈妈道:“阿雪，要不我先去探探口风？”风雪点点头上楼去了。
               却说陈妈把一钵没动筷子的麻辣子鸡和狗肉用饭盒装进一个塑料袋里，锁上门，出门叫了一辆慢慢游直奔临河街八十七号。
               陈妈下了慢慢游，远远地瞧见肖淑珍正蹲在花圈店外的风里吹煤火，吹得浓烟滚滚，火星乱飞，呛得咳个不停。陈妈叫声肖姐。肖淑珍抬眼见是陈妈，忙扯衣角擦了脸，起身把陈妈让进屋。昏暗的灯光下，陈妈瞧见灶头板上几个干辣椒，一个冬瓜，把饭盒放在砧板上:“肖姐，黄老板叫我给你送两个菜来。”肖淑珍眼里亮了一下，但这亮转瞬即逝，她幽然一笑“老姐姐你别哄我了，那个没良心的陈世美被狐狸精迷住了，还会想到我？怕是又是你帮他做好人。”陈妈也不搭话，帮她把煤火弄燃了热菜。肖淑珍不让她干，她也不让。
               这临河街早先是定州一个繁华去处，大杂院小杂院连成一片，沿江泊着各色商船。后来河床垫高，街上经常被淹。随着城市不断向西南发展这临河街渐渐成了一条冷街，稍微有点经济能力的都搬到新街上去了。那年肖淑珍被黄卫东哄得离了婚住在这临河街，大闹了几场见不济事，反而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死了指望黄卫东的心，动手扎几个花圈卖了贴补用度，聊以打发时日，这街上本已路断人稀，生意就更不用说了。
               陈妈到底手脚麻利，不一会饭菜就上桌了。陈妈看着肖淑珍吃:“咋才弄晚饭，建明哪去了？”
               肖淑珍道:“煤火早晨就熄了，一个人坐在家里不饿，建明昨天就到同学家里去了，不知啥时候回来。’
              “你也太痴了，干吗不找个人过？日子还蛮长的。骂也骂他不疼，反倒累坏了自己。”
              “我是太痴了，现在还有人喊我花痴花疯子。当年在绸厂，多少男人追我。我阴差阳错看中了那个天杀的。谁知同了十几年，等我工作也没了，人也老了，他鼻子一硬把我像只旧鞋就丢了，这男人确实是靠不住的，怪不得人说爷要有崽要有丈夫有还隔一道手。”
              “看你，才四十多点年纪，头发开始白了，也不爱收拾了。”肖淑珍伸手扰几扰蓬乱的头发:“前几年人家以为我四十不到。现在成了地地道道的老妈子，收拾打扮也没趣了。那几样金器压在箱角底，戴出来反倒惹人伤心。”
              陈妈眼圈儿也红了:“如今这世道，靠谁都惘然。”
              “你两个崽待你咋样？”
              陈妈恨恨道:“那两个没用的，都听老婆的。我吃他们时都嫌我。现在见我一个月捞几个钱，巴不得我一起贴进去才好，我也不会再上那个当。现在不攒几个，不得动了靠谁去？”
              “如今的晚辈也不存天良。你守了一辈子寡，把两个崽抚大了，谁知也靠不住，我那建明现在翅膀没长硬倒向着我，将来不知又怎样？”
              肖淑珍吃罢饭起身收拾桌子。陈妈忙道:“你坐你坐，让我来。”肖淑珍自嘲道:“老姐姐，我现在不是太太了，自己动手惯了。”收拾罢刚坐下，陈妈从贴身一个内裤兜里掏出-一个塑料包儿，剥了几层才从一方手帕里拿出两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百元钞票递给肖淑珍:“这是黄老板给你的生活费，这几天我一忙就忘了给你送来。”肖淑珍摇着头:“老姐姐你别哄我，别掏自个儿的贴身钱替那天杀的做好人了。”陈妈见被肖淑珍点破，只好把钱捏在手心里。（未完待续）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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