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社会

山河

初入社会

   1955年上半年，我安乡初级中学毕业，考虑家庭的经济状况，报考不要学费的桃源师范学校。满怀信心地等待录取通知书，邮政局送来的是一封厚厚的安慰信。后来得知凡是家庭成分不好的，无论报考哪里，都没有一个录取。因为我的家庭成分是按经济供给的三祖父地主，并不是按立门户中的大祖父和二祖父的好成分，当然不会录取。

   初中毕业不久，我邻居毛振湘在安丰乡东南洲小学教书，她只有几个月的小孩生病，急需到县城治病，请我给她代课，我乐意接受了。毛振湘老师的爱人带我到校。那个小学只有4个班，是初级小学。教导主任姓樊，是我同学樊明桂的亲戚，向我介绍了相关情况，鼓励我大胆代课。我当晚备课，第二天就上讲台上课。我授课的科目是语文、算术、音乐，前二项是我的强项，音乐是教唱歌，我的音可以唱准，年少时童子音质，唱起来也算过得出。授课没有费力地完成了。有意思的是代课期间，放学后和星期天还做学生家庭访问，虽然有的学生比我只小两岁，我还是很认真地做好了规定的内容。代课期间毛老师的婆婆专为我做饭，伙食很好，代课2周结束后，学校很满意，毛老师还给我发了红包。这是我初入社会的一次锻炼，也是一件难忘的好事。

   我升学考试未录取后，积极响应安乡县城关镇党委的号召，参加居委会的各种社会活动。社会活动包括扫盲，上街宣传党和政府的各项政策，排演节目，在戏院上演扩大效果。扫盲工作量比较大，大部分人都是在晚上上课，也有少数人白天上课。学员中妇女最多，旧社会歧视妇女，很多都没有读过书。政府对扫盲很重视，我们对这些失学青年教得很认真，像学校老师一样备课，天天都很忙碌。做宣传搞文艺节目也很积极，镇政府很支持，尽力提供方便，如经费、道具等。演抗美援朝的节目，需要用到手枪，镇武装部长还将他的左轮手枪，卸下子弹后给我做道具。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接触手枪，从而对左轮手枪转动子弹射弹有所了解。有几次在安乡戏院上演抗美援朝节目，我扮演美国佬腰上别着手枪，被俘后恐惧的模样，很形象，受到赞扬。

   安乡县水患多，火灾也频发。房屋绝大多数是茅屋和木房，除做饭烧木柴的火源外，做熟食生意，寒冷天烤火等火源，引起的火灾常年发生。1955年秋，大兴街一家做粑粑生意的商家，不慎失火，火源距我家很近，只隔着四间茅屋和木板房，火势凶猛，风大，很快就烧到了我家，只抢出了衣服被子等生活用品，而我首先搬运的是多年购买的书籍和学习用品，有几箱子，同学们说这些东西你似如生命。

   三祖父说原来这栋房屋是买了中国人民保险公司保险的，前几天到期了，因成分不好，不能继续买保险。这次大火烧掉了做生意的门面和财产，经济损失很大。之后我住在好友余子训和曾宪昌家，直到离开安乡去南岳读书。我寄存在余子训家的几箱子书籍，因他家几次拆屋搬家等各种原因丢失了，曾向我道歉，我说那是以往之事过去了，不必再提。

                                                    2022.4

舒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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