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染 的 土 地 陈章善 我爷爷是被日本法西斯杀害的!唯一的理由——他是中国人! 1943年冬天,日寇蝗虫般逼进澧州西北重镇王家厂。那夜,中央军抵抗一阵后就退下阵来,大街小巷哭声震天,满街都是“鬼子来了,快跑哇!”的哭喊声…… 我爷爷很倔,他不相信日本人见中国人就杀,更舍不得用血汗换来的家产,据说,他是最后一位离开小镇的。他挑着家里值钱的东西,三步一回头地趟过涔河,落脚在刻木山下的方石坪乡枞阳村。这是他老屋的亲戚家,还看得见他牵肠挂肚的小镇,他在这里住了三天,就瞪着火光冲天的小镇流泪,用拳头狠狠地砸着他身下的黄土地。 三天后,日寇以王家厂镇为据点四处扫荡,就在这天,我爷爷被日本强盗无端枪杀。在日寇眼里,这位中国人竟敢掩护被他们追赶的一名中国妇女,于是,我爷爷与他身后的妇女同时倒在日寇枪下。据藏在不远处的街邻回忆,我爷爷是用手指头指着日本强盗慢慢倒下去的…… 爷爷死得很悲壮。读初中时,我爸把我带到爷爷的坟前,抹着泪给我讲了爷爷被害的情景,讲了他所知道的日寇暴行及小镇惨状。 抗日战争中,澧州是块血染的土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饱含着澧州人民的眼泪和鲜血。日寇曾三次血洗澧州。 1941年8月8日,数架日机狂轰滥炸澧州,城中被扔中炸弹4枚,炸死我同胞10名,伤10余人。 1943年5月13日,日寇200人入侵澧州,烧杀掳抢无恶不作20天,杀死杀伤我军民数百人,被奸妇女无数…… 同年11月2日,日寇如洪水猛兽扑向澧州,15日澧州沦陷,此次日寇侵占澧州48天,澧州人民天天在血光刀影中煎熬。据双泉乡国民学校《纪实》载:凡有逃难被捕者,有杀不赦,有刺胸棒击而死,有绑树而先割耳鼻,继断手足而亡…… 据《澧县志》载,1943年古历11月24日日寇占领县城时,在刘家河杀害我同胞27人。东门外吴泽珍(18岁)和邻居彭婆婆逃到钦山寺后,被3日寇抓住欲施暴,吴泽珍不从,日寇将她刺倒于地,再刺乳房,后刺阴部才离去。1943年日寇侵澧前夕,国民党53军在澧州组建女兵连,富户闺秀,在校女子,村姑民女纷纷应征。1月27日,135名青年女兵开赴前线。当时送行场面悲壮,哭声一片,“杀敌报国”的誓言震天……至今,135名女兵杳无音讯。1943年11月初,日寇佐佐木支队以王家厂镇为据点,四处搜山扫荡,围剿国民党伤兵和逃难民众。在方石坪乡的崇山峻岭中,一日寇少佐单枪匹马督阵于后,被陈姓青年农民诱至石缝处将其砸死。文革期间,该少佐的战刀、军章曾在方石坪展览,后不知去向。 日寇少佐小川是个沾满澧州人民鲜血的刽子手,无数乡民早想杀他解恨。11月12日,王正次、周光银、杨绍武、李朝彬等伏于小川常来往的路旁,当小川行至大新乡宝宁桥时,狗日的与随行日寇拉开了距离,众乡民趁此机会,用锚杆将小川钩入沟内将其刺死。11月22日晚,日寇在任家铺烧杀掳抢刚走,村民黄大金带领10余名乡亲赶来灭火救人。这时,一日寇作恶掉队后竟胆大包天尾随追来。黄大金随即指挥将其包围,将其乱棒打死。青赋乡农民邹燕高是位烈性汉子,在澧水南岸黄土坡,他夺得日寇一杆“三八”大盖,当即与追赶而至的日寇展开枪战,击毙日寇两名,后弹尽无援阵亡。涔南乡谭元鼎发动民众,昼伏夜守,以散兵游勇的日寇为目标,20天灭敌8名。11月24日,日寇90余辆汽车从彭家厂向放马峪进发,年逾50的李绍明赶在日寇出发前只身破坏公路,被日寇包围后,他仍一边挖路一边痛骂,直至牺牲。19岁的青年袁昌济邀上王典界、曾绍乾,在夜间剪断电话线1华里,使日寇中断联络半夜半天。12月21日拂晓,一日寇闯入大新乡孟幺秀家欲行不轨,年仅15岁的孟幺秀趁日寇脱衣不备之机,与嫂嫂手持菜刀将强盗砍死。 日本法西斯犯澧48天,澧州人民群愤而起杀死日寇48名,伤2名,夺军马3匹,汽车1辆。日寇在占澧州犯常德战役中,时间不足2月,共死伤4万余人,侵略者最终没有好下场。(作者系常德《散文》杂志执行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