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注《武陵县志》随笔（33）： 处则为远志，出则为小草

永志

校注《武陵县志》随笔（33）

处则为远志，出则为小草

      《武陵县志·艺文志第二》有杨嗣昌《送学博陈葵心致仕归里》。陈葵心是湖南醴陵人，“以明经廷见”时，在京城求见过杨嗣昌，杨嗣昌很赏识他，后来陈葵心在朗州任学博，常德的子弟以及杨嗣昌的“儿辈尤荷教思”。杨嗣昌曾经想找机会重用他。但因为自己“军事旁午未惶也”，再听到消息时陈心葵“致仕归里”了。陈葵心没有忘记当朝廷首辅的湖南老乡，乞求“一言以增”，于是杨嗣昌写了这篇名“序”的文章。文中说：“‘昔人有言，处则为远志，出则为小草’。计是时，陈子亦已老矣！前此牛刀小试，勉就一官；今者榆景归休，寄怀高尚，固知其非无所见而然者。”弄懂“昔人有言”对于理解这篇“序”以及杨嗣昌对陈葵心的评价都很关键。
    我还真的查到了“昔人有言”源自刘义庆的《世说新语》：
    谢公始有东山之志，后严命屡臻，势不获已，始就桓公司马。于时人有饷桓公药草，中有“远志”。公取以问谢：“此药又名‘小草'，何一物而有二称？”谢未即答。时郝隆在坐，应声答曰：“此甚易解，处则为‘远志'，出则为‘小草'。”谢甚有愧色。桓公目谢而笑曰：“郝参军此过乃不恶，亦极有会。”
   翻译成白话文：谢安起初有隐居山林的意愿，后来官府征召的命令多次下达，势不得已，这才就出任桓温属下的司马。在这时，有人送给桓温草药，其中有远志。桓温拿来问谢安：“这种药又叫小草，怎么一种东西却有两样名称呢？”谢安没有立即回答，当时郝隆在座，随声回答说：“这很容易解释，不出来就是远志，出来就是小草。”谢安深感惭愧。桓温看着谢安笑着说：“郝参军这个失言却不算坏，话也说得极有意趣。”
    对于郝隆不能小觑，他是东晋名仕，生性诙谐，自己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著名者有“郝隆晒书”：郝隆饱读诗书，但在桓温手下一时没有得到重用。每年七月七日当地有晒衣服的习惯，郝隆却解开衣裳袒胸露腹晒太阳，人们问他原因，他傲然回答说自己在“晒书”。
    郝隆借中药“远志”说事：“处则为远志，出则为小草”，意思是这种药材在地下生长就叫“远志”，长出苗子就叫“小草”。实际情况，“远志”是药材的学名，而“小草”是别名。郝隆借题暗示谢安当时屈就桓温的实际，但谢安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远志”，只是通达人情世故而已。果然，羽翼丰满后，他挫败桓温篡权阴谋，特别是淝水之战，成了以少胜多的榜样，保卫了东晋的安全。

   

郝隆晒书

   “处则为远志，处则为小草”，还有另一个版本，“在山为远志，出山为小草”，并演变为成语“出山小草”。历代诗人吟咏不少，成了一道文化风景线。宋代王汶《寄韩涧泉》：“浮荣安可搴，高蹈何恨早。处则为远志，出则为小草。”孙蒿的《感兴》诗吟咏其事说：“在山为远志，出山为小草。不足凋谢安，适可谓殷浩。”元代赵孟府《罪出》诗开头也说“在山为远志，出山为小草。古语巳云然，见事苦不早。”现在回过头来看杨嗣昌对陈心葵的评价不低，他把陈心葵比做谢安，同样有远大志向，也有经世之才，只是陈心葵没有谢安的机会，一辈子屈就底下。这里，杨嗣昌不仅惋惜，也不无自责，陈心葵当初京城“投刺”白费了！

曾巧中

    处则为远志，出则为小草。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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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喜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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