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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圭传略》（五十二） 作者 李德若
如圭扶起三奇，命正益、三奇、秦兵等载着惟武尸体与黑脸杀手和余票证及原随队，飞马离去，连夜奔驰，回到总督仓场衙门。李如圭立即召集仓集全员安排议定有七：一是沉痛哀悼周惟武舍身救我李如圭而致死，不法之徒，断我左膀股肱，心痛欲绝，但侍朝廷，化悲痛为力量，一如既往忠于朝廷，管好天下粮仓。请文达撰文报朝廷给他请功，暂浅葬通州，立碑撰铭，待我归家，一同将灵柩带回安葬。琼三代我回澧州向许腊梅夫人及其家人通报并作好安抚。二是突审黑脸杀手，余章文等。黑脸杀手名桂钢，为后军警卫班头，钢对受后军警卫主将派遣，追杀李如圭等供认不讳。余章文全部交代了虚报冒领，倒卖军粮等罪行，并划押打印。三是命张正益、秦兵押桂钢、余章文、吉罕等并案卷移送刑部衙门，不得有任何的闪失。四是王大武仍回密云仓场，遣散车队，作好收粮安排搞好夏收工作。五是文达秦兵将巡查京、通两仓情况上奏户部，夏言及皇上。隔二、三天与各仓场查收一次夏粮入库进度，并要求抓紧收征入厍和安全保卫。六是史三奇义士同为我兄弟，接替周惟武所管事宜，待遇按五品主事不变，以600 加级报朝廷夏言，保护其家人安危。七是我与三奇，正益去巡查天下粮仓。 李如圭一行来到山东临清仓场，大使章勋等迎接入内，闲谈毕，通过对仓场全面清查，现在仓中无有存粮，帐表反映年入库为 100 万担，米麦，调左军都督府山东，辽东两都司军粮 50 万石，票据无误应尚存 50 万石，查仓全空，追问大使章勋，开始不交待去向，最后在无可奈何的追问下，说出了经漕运总督御史大人王杲介绍卖给了济南兴粮商号，每石白银二两二成交，共收白银 110 万两，其中 100 万两私分了，交出了花名册，10 万两留作仓场生活花费。李如圭不寒而慄，离开临清。顺大运河而下，熹行暮宿，一日巳时许来到淮安仓场，除了几个年龄偏大的老兵护仓外，竟全部上淮安城玩乐去了。见此情景，李如圭示意解决肚饥肠问题，几人来到仓边酒楼，店小二引上楼窗边方桌坐下。三奇说：店小二，来几碗饭和几个小炒及汤菜端上来食用。小二答，好呢。不一会，店小二将三盘二钵，几碗饭端上，如圭等食用毕说：正益，你去淮安城把仓场大使赖遮找回来，告知与我等如何？正益答：是。便去了。
李如圭等饮茶，楼上临窗远眺，这淮安古城，历史悠久，隋置郡，唐袭之，南宋改淮安軍州，元改淮安路，洪武年间改为府，领二州、海州、邳州辖九县、山阳、清河、盐城、安东、桃源、沭阳、赣榆、宿迁、睢宁。文化古迹甚多，京杭大运河与苏北灌溉总渠交汇，西临洪泽湖大堤耸立，东频大海盐田密布、镇淮楼、交通塔、清宴园、三河桥闸纵横交错，水陆交通枢杻大运河黄金口岸、黄淮合流、水网渠棋。出产丰富，稻谷、小麦、油菜、棉花、大豆、蚕桑、丝绸、食盐等富庶遐迩。这淮安仓场皇库是江南粮食征收中心，库容可达 200 万石，是南京地区最大的皇库，所收粮食再通过大运河运往京通二仓，管仓官员及护卫达 50 人之多。正益告之如圭，一同来到仓场大堂，入座，侍儿敬茶，仓场大使赖遮拜倒在地说：不知大人来到敝仓，有失远迎，因仓场粮食发完，征收夏粮还在各州、县进行，未运到本仓，仓库整修基本完备，借此机会，放假让仓场官员休息、放松一下，好集中力量收粮，望大人谅解。如圭说：起来，去找来仓管人员带着钥匙，我们要对每栋仓进行仔细检查，去罢。赖答，是。通过全面检查，仓存无有一粒粮食，库房整修基本完好。传来簿记。史三奇与簿记一道清查账表，逐笔核对，自去年夏收起至今，数据结果，共收入库 200 万石米麦，其支出运京，通二仓100 万石，发中軍都督府直隶都司军粮 30 万石，发南京直隶公职俸粮食用等 30 万石，尚存 40 万石，无有去向。询问赖遮，吱吱唔唔、问非所答，在李如圭严厉追问下，他交代：经漕运总督御史王杲大人介绍，以每石二两二钱白银卖给了淮安富粮商号陕金富掌柜 40 万石，得白银 88 万两。送有关大人 55 万两，交出受贿花名，还有 33 两留仓场小金库自用。经查明细记载：公吃公喝，公赌。公娱乐（歌舞、妓院）15万两，私用车马船等 6 万两，修膳贴补，食堂餐补 4 万两，基本花光。李如圭悲愤的说：你们鼠胆包天，在威严的大明律下，在你们墙壁守仓规则前，竟明目张胆的倒卖国库皇粮、军储、私分、贪污、贿赂、啃噬、荒淫、挥霍，置法律、规则而不顾，我行我素、恣意妄为、不收敛、不制止，如此麻木、无敬畏、无戒惧、是堪可悲、可愤。甩袖而出。 李如圭等一行向西进发，先后查了皖北，下浙江、入湖广、进鄂东北，一些州县仓场，基本大同小异，鼠耗一空。不觉来到河南布政使司，南阳府府置仓场，主事廖三吾迎接大人一行入大堂就坐，饮茶闲话毕，如圭说：我等一同全面检查，你处仓况仓储如何？请大人随我检查，廖边说边令管仓拿来钥匙，一道仔细检查，有几栋仓在收夏粮，小麦等，人潮车浪，热闹场面有序。又传来簿记，史三奇等与簿记账表核对，自去年夏收始、止于今夏收前，府厍收粮 13000 石。赈灾发放 3000 石，发公职俸粮食用4000 石，应存 6000 石，也是空仓，问廖三吾有存无实。是怎么回事？廖说，今年五月，府台大人金献银说：马上要收粮了，库存 6000 石粮，由府总管于树君出厍卖给商号，再收新粮。我等只能听命于人，于总管出完粮食，卖了多少银两，全然不知，请大人包含。如圭身起一挥而出，在南阳餐馆见到一群农民工吃饭，如圭问：老哥，你们在干什么？在餐馆吃便饭啊，一位大哥说：你不知道，金府台大人把仓库粮食卖了，修府台衙门，征集我们无偿投工呢！ 如圭等小吃后说：回通州仓场，又经洛阳，入山西汾州等皇库太仓。一行快马加鞭，不几日，回到通州仓场，连夜与文达等碰头，汇总上奏如下： 李如圭等一行，经过二个多月，所到通州，京仓十余处，德州、临清、徐州、淮安、国家六大重点皇库，京师（顺天、应天）山东、浙江、湖广、河南。山西、兖州、洛阳、泸州、汾州等布政使司十一处国家太仓，部分府、州、县天下粮仓。所到之处采取仓仓查，垜垜验，账表核对，亏库询问，疑难查访及文达所征集天下各粮仓年度收支报表，与之对照，其数据是：嘉靖十五年七月至十六年七月，按朝廷规定，京、通两仓已收 400 万石、德、临、徐、淮四仓已收 400 万石，各布政使司太仓，20 处已收 1 千万石；160 个府仓已收 180 万石；240 个州仓已收 150 万石；1150 个县仓已收 570 万石。500 军卫仓已收军屯粮 500 万石；全年共收 3200 万石粮食。军粮支出 750 万石（其中卫仓 500 万石，皇仓250 万石）；发放赈灾粮 900 万石（皇仓 500 万石，地方仓 400 万石）；发放俸粮及工程用粮 800 万石（皇仓 500 万石，地方仓 300 石）；全年支出 2450 万石。收支两抵，应库存粮食 750 万石。实际检查结果，只有通州皇库存粮 100 万石。还有 650 万石哪里去了呢？经追查去向有六：一是私卖国库皇粮私分白银，如临清重点皇库，所存五十万石卖给兴粮商号得款 110 万两，全部私分，附花名册，挥霍一空。二是以粮换银，贿赂公行，大肆挥霍，如淮安重点皇库以四十万石存量换白银 88万贿赂公行 55 万两，附上花名册，还有 33 两白银存入仓场小金库，公吃、公喝、公赌、公游、公车马船、公娱乐等挥霍一空。三是卖粮建楼堂馆所，如南阳府以 6000 石存粮卖后建一栋豪华府台衙门。四是化皇粮为私粮，做粮食生意，如湖广长沙太仓，将 50 万石粮食借给京山侯崔元驸马爷的好友冉扁舟做粮食生意。五是粮食换银票，卷款外逃，山西汾州皇粮太仓大使陈银桃将 50 万石军储卖给西域换成国外银票出逃等。六是虚报冒领，倒卖军粮与鞑靼，如后军都督府，所属卫所只有14 万官兵，却按编织 30 万官兵领粮 150 万石。将冒领的 80 万石粮食，以一石粮二两三钱纹银卖给敌人鞑靼，得银 184 万两。160 万两白银进入武定侯郭勋私囊，24 万两留作后军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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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14 10:32: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