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闸口乡
许关明
《直隶澧州志》载:“闸口州西八十里”。沿省道302线北行至天供山麓,国家涔槐湿地公园的北部,在那里躺卧着一个依青山,傍绿水的旅游小镇——闸口。 闸口是我的家乡,心灵永恒的绿地。在我的记忆深处留下了许多红色记忆,但也留下了些许伤和痛。我人生日记里记着劳动、生活、家庭。这些似乎都有些淡薄和模糊了,唯有闸口这个人杰地灵的家乡无比厚重。无论风雨怎样洗刷,大千世界怎样变化,闸口在我的心灵窗口都始终是那么清晰,那么明亮。闸口的山山水水,人史情缘就像从母体里带来的胎记一样烙下深深的印记。
闸口是一座值得怀想的古镇。
民国中期,小镇千多人口,是全县最早的集镇之一。李自成兵败后其高夫人及岳母又分别到夫人寨,老母寨占山立寨,留下永远传颂的史话。民国17年,贺龙,萧克两次带领红军进驻闸口古镇,补充了30多名红军战士。民国中后期设闸口区,1956年正式改名为闸口乡, 1958年成立闸口人民公社。
闸口开启澧县矿山工业。清光绪二十年(1894)闸口乡羊耳山村开挖第一口煤井。1956年羊山煤矿由常德地区接管,从此走向了国营煤矿,并修建了县城到羊耳山煤矿的公路,有汽车行驶,这是全县之最。又因有羊耳山煤矿,闸口小镇在全县集镇第一个亮起电灯。闸口矿产资源丰富,除煤以外,还储有大量的铁矿石。1958年春全县在老木村大炼钢铁,开办了全县第一个铁厂,工人达到五千余人。
1958年在天供山及新泉村建起了第一个国营林场,面积732公顷,至今,植被保存完好,物种齐全。1994年正式成立湖南省天供山森林公园。公园风景秀丽,看点多多,有仙女洞,天供寺,碑林,石臼,夫人寨,还有滚石、挖断岗,上马登,溺儿沟及夫人的经典传说。
1927年、1943年贺龙元帅两次进驻古城村邱家屋场和古柏学校。在古城村征得近30名红军战士,扩编后,在贺龙的率领下开展以古城为中心的地方武装斗争,让穷人分得了田地。古柏学校建于1938年,是全县最早之一的成建制的学校。1943年,日本侵略者占领澧州城,澧县县立初级中学(澧县一中)被迫分散办校,是年秋,县立初级中学一部分迁至古柏学校上课,当时贺龙元帅还给师生作了报告。常德会战结束后的1944年再迁回县城,澧县一中在古柏学校办校一年。
闸口悠久而光辉的历史孕育耀眼而夺目的闸口现代文化。
2004年4月,英国著名植物学家、皇家学会理事、伦敦大学教授D.Edwards携助手威尔大学博士C.Beaay,在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李承森教授陪同下前来闸口山门水库考察。1983年后中国科学院先后6次来闸口考察古脊椎动物化石。在闸口已发现4.7亿年前的鱼类和其它脊椎动物化石。记忆最清晰的是2015年8月,也是第六次考察,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的朱敏博士生导师、赵文金博士生导师等6名科技工作者大阵容来闸口进行志留纪古鱼类考察研究。他们住在羊耳山煤矿简易招待所里,每天带着白水和煤矿做的馒头行走攀爬于山门水库浪涌过的山腰间。每天背着大包日起日落,早出晚归,风雨依然,连续半月如一日,用脚步丈量了半个闸口。临结束的前两天,我有幸参加了羊耳山煤矿为他们准备的工作晚餐,有2荤六素,另加2瓶白酒,非常简单。他们在匆忙中吃完晚饭,酒原封未动的留在那儿,饭后邀请他们到我家做客,并邀请李子斌好友作陪。他们幸然应邀,到我家已是晚上8点多钟,我按照闸口人的习惯准备了一些水果,点心,茶水和香烟,他们入座后我们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我请他们到家做客主要是一己私心,为门庭添光增色。他们很朴素,生活很简单,也很廉洁,只吃了些瓜子,喝了两杯水,我好感动。这就是我们科学家们的朴素精神和高风亮节的品质。我与他们的聊天中了解到我们的科学家们很多鲜为人知的东西,比如谈吐、进出门的礼节、求学毅力,科研精神以及对民族、对祖国的忠诚。我们还一起合了影,还请他们在我非常精致的日记本上签名留念,日记本我一直珍藏着,在我的心底要把它作为家宝。在闲聊中他们总是说相互学习,殊不知他们向我学什么啊,我向他们学习能懂吗?他们研究的是科学,我研究的是学科,就是我打算学哪一科。几十年过去了,还没确定自己学那一科。多么谦虚的科学家,一点也不显得傲慢,真是越伟大的人看起来好像越“渺小”。我们的科学家只传播知识和人类文明,只展现人格品质和精神,毫不玷污科学家的尊严。这次给我的记忆太深了。他们是我家的尊贵客人,更是我们闸口人的贵客。他们六次到闸口考察这是闸口历史上最具影响力和光环的现代文化,中国科学院还把闸口作为古生物考察基地。
对于一个在这方土地上生活了60年的人来说肯定是情有独钟的,在心灵深处有一份不解的家乡情结。过去的记忆虽已尘封,但随着闸口乡的远去到只留下闸口这个地名,往往容易勾起人在记忆里去拾取那些久违的贝壳。
在闸口中学读书与教书的往事是我人生最清晰的一条曲线。
1970年春,带着一颗去多认几个字的理想,挎着祖母用自己纺织的黑土布做的书包,光着赤脚和大队的几个伙伴(今天说是同学)走进闸口中学的大门,那时没有正式的校门,就在二层木教学楼的正中间开一个门作为校门。学校由三进土坯瓦屋组成。第一进,二层木楼,上下四个教室,是当时的主教学楼,那时有楼房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尽管是木结构的,也很气派。第二进,2间教室,中间一间是过道,分别辟有2块黑板报,学校团总支、学生会各主办一块。当时我是学生会干部,负责办黑板报。我的班主任余以英老师很能画粉笔画,又写得一手好粉笔字,我就跟着班主任一期期出黑板报,今天我也能办黑板报,就是那时跟余老师学的。现在,我的班主任余老师已去了另一世界,但他的板报艺术由他的弟子得以传承。第三进就是大礼堂兼师生食堂。每两幢之间的两侧建有一间教室。整个校园由两个口字形结构的房屋组成,虽不漂亮,但还够严谨的,很安全,有学校的样子,是一个读书的地方,而且有名师执教。孙际泉老师,郭祥云老师、谭志明老师、苏功秀老师等,他们都是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闸口的。虽在闸口工作的时间短暂,但毕竟是闸口教育的名师,现在都退休了,岁月会善待我们这些难忘的恩师。
1983年是闸口中学也是闸口历史浓墨重彩的一页。我师范毕业后被分配到闸口中学任教,那时教物理。那年中考,澧县一中只录取300名新生,闸口中学116名学生参考,居然夺得全县乡镇系列第一名,中师中转录取4名,这是特优学生,捞饭碗,一中录取23名,共录取27名,这是一个山区学校的不容易。这时学校有一个治学严谨的戴亚林校长和戴承颜、易绍颖、胡忠均、戴承兰、蔡云、孙昌宇、杨祖荣、杨际武(后任闸口中学校长10年)、戴群等一支废寝忘食,兢兢业业,乐于奉献的教师队伍。为闸口教育落下了令人青睐的一笔。
进入90年代中后期,闸口中学发展到1300多名学生,80多名教师,这时有一支年轻的大学生走进校园,他们成为教学的中坚力量,有罗德斌、王小平、赵振华,王南海、李厚波,马声明、马列红,曹承仿、曹海平、杨成、孙际军、张业国、丁小胜、陈克勇、刘兴志、皮化丽、王艳华、向显英、吴刚、黄克勤、张小兵等。我那时任副校长,他们虽年轻,可很懂事,在工作上给了我很大的支持,和他们相处很和睦,其乐融融。他们把人生的情感和青春都献给了闸口教育,使闸口教育成跨越式发展。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至此念念不忘,我好想念他们,有时在梦中和他们在一起商榷。还真想再回过去和他们披星戴月地教书育人。他们现在都离开了闸口,到高一级学校继续担当起教育民族后代的重任。特别是赵振华,一个小姑娘走进闸口,2年后考取研究生成为民族教育的能手,或许当年的小姑娘已是民族科技发展的尖兵。20多年了,我一个老教师对她的敬仰至今挂在心头。
闸口钟灵毓秀,山青水绿,我记忆多多的要数一起喝母亲河——涔槐河水长大的闸口的老师、才子,友人和学生,这是我记忆的彩页。作家余志权、向梅芳、罗琴,学子易阳、胡中勇、戴菊凤、李次山、韩子英、戴巧林、戴呈、张欣然、向阳、许文泰、戴康、杨颖、和从闸口走出去的企业家蒋世银、孙运文、孙双林、戴美兰、戴峻、永赋等。他们都成长在闸口这片热土上,他们都是家乡的精英,好想和他们常聚聚,哪怕只是简单的拉拉手,打个招呼。
闸口,我记忆的画册好沉甸,还有一些就让他们珍藏在我痴呆的思维里。
闸口风光秀丽,物华天宝,出门可敛财,捡块石头也是宝。
闸口虽然走进了历史的另一驿站,但又被社会的和风送进了一个大暖窝——国家涔槐河湿地公园的孵化暖窝,闸口这只金凤凰正在孵化中。
期待闸口这只金凤凰早日展翅!
愿闸口乡的每一份记忆凝练成花香,凝聚在历史的长河里。
这就是我记忆深处的家乡——闸口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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