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连载三）

邓平元

西城门口巧过关

   1949年初夏，解放战争迅猛发展，解放大军先后突破长江天险，解放了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地处华中的湖南即将迎来黎明的曙光。常德的解放指日可待之时，国民党政权也加紧了湘鄂西和大西南的政治、军事部署，妄图作垂死挣扎。1949年春，宋希濂统领的国民党第十四兵团（辖6个军18个师另5个旅，约15万兵力），以九岭山、洞庭湖为依托，组成国民党湘鄂边区绥靖司令部，宋希濂任司令官，司令部设宜昌。地处湘西北的常德城，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4月，宋希濂在常德设湘鄂边区绥靖司令部常德指挥所，派其副司令官周磐坐镇指挥。5月，宋又网罗湘西土匪武装、流氓地痞，组建了4个暂编师分驻在石门、临澧、慈利、桃源和常德城区。加上一些溃退的国民党党、政、军人员，一时间，国民党军遍布城乡，常德城内，反动头面人物云集，军、中统和地方各种牌号的特务组织多达20多个。7月上旬，白崇禧、宋希濂等窜来常德，召开“反共应变会议”，部署开展所谓“戡乱救国”运动。 驻守常德城的暂五师师长汪援华（兼任常德城防司令）在常德城区解放前夕更是动作连连：制定纵横联保连坐实施规定，实行几户一联或几人一联，一人出事则株连他人；因害怕解放军潜入城内，常德城门紧闭，城内戒严宵禁，行人搜身；为了强化管控，将城内警察全部改编为他的独立团；甚至还扬言要一把火将常德城化为灰烬。其反共气焰十分嚣张。尽管地下党组织通过关系，搞到了几张汪援华亲手签发的“特别通行证”，但由于“迎解”等项工作艰巨繁忙，通行证也属杯水车薪，还是发生了意外情况。那天下午，我父亲在城外联络办事归来，手提一个小皮箱，皮箱的夹层里面藏着党的秘密文件和“迎解”的宣传品。当走近大西门城门口时，就发现气氛与往日不同，守城的国民党士兵如临大敌，一面大声呵斥过往的行人，一面强制地对行人进行搜身，并宣布城门口只准出不准进。面对这突如其发的情况，父亲正好手中没有“特别通行证”，因而十分着急。忽然间，他发现离城门口不远城墙角落里也站着两个人，身边还斜躺着一顶轿子。看他们手足无措的样子，似乎十分想进城。我父亲灵机一动，于是按捺住着急的心情，缓缓地踱了过去，与这两位轿夫闲聊了起来。原来，这两位轿夫也是城里人，一大早送城内的一位富商到乡下躲避战乱，不想回来却被阻隔在城门口了。想着家中无助的妻儿老小，他两个人同我父亲一样心急如焚。经过一番攀谈，见相互间话语较为投机，于是，父亲就向俩人说出了进城的计谋。在征得俩人同意后，我父亲坐在轿子里，由他两个人抬着，大摇大摆地向城门口走去。“站住”，一个国民党士兵横枪走过来，蛮横的喝道“不晓得只出不进的禁令吗？！”逼着两个轿夫放下轿子来。我父亲沉住气，立马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来，慢慢地用手指从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夹出那张第四行政督察专员公署兼第四保安司令部少校参谋的派司递了过去，并道“我奉上峰指令，去城防司令部公干。怎么，还不让进啦？”那当兵的看到铮亮的派司无疑，立即立正向“长官”打个敬礼，赶紧放行。路过他们身旁时，我父亲特意从兜里掏出2块银元递给他们“当然，你们也是执行公干咯，一点小意思，下次我请客！”顿时，弄得那几个国民党士兵感激涕零，谢谢连声。就这样，我父亲又一次化险为夷，顺利地完成了组织交给的任务，保护了党的机密文件的安全。以至于几十年后，市委党史办贵发新副主任一见到我，就学我父亲的口气，拍着胸脯，用他那特有的常德郊区腔调调侃说“兄弟我请客”。 待续

张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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