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河的红色记忆

快马

                        牛车河的红色记忆
                                  左立文
        一个地方，总有些融入人们血脉的传承，令当地人引以为傲---比如桃源县西北边地小镇牛车河，那些萦绕的红色记忆，就让坐拥青山绿水、高铁垣途的小镇人津津乐道、没齿难忘。
        “我父亲鲁益民与开国元帅贺龙是老庚又是结拜兄弟，当年他俩同时加入湘西北的民间组织哥老会。贺龙元帅为人随和重感情，1958年到1959年，曾3次将他的亲笔信寄到我父亲手里，父亲不识字，乡邮员、柿子坪的张岸云就念给我父亲听，贺龙元帅在信中嘘寒问暖，盛情邀请我父亲携全家到北京去他家里做客，父亲激动万分，老泪纵横，说当年对不住贺龙元帅，无脸再见啊！父亲还告诉张岸云，你们柿子坪村的彭华堂就是他介绍给贺龙参加红军的，1930年的一天，彭华堂和儿子彭振南从牛车河去慈利溪口卖猪仔，路遭土匪洗劫一空，流落溪口街头，正当两父子抱头痛哭时，恰被我父亲认出，就带着他们父子俩去见贺龙，贺龙问明原委，安排茶饭路费，问彭华堂愿不愿意当红军，打土匪，帮穷人，彭华堂早闻贺龙威名，就欣然答应，当即要儿子回家报平安，自己就随贺龙走了，1935年6月23日，彭华堂在龙山县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英勇牺牲。”唐家坪村村民鲁文岳见到镇政府文化站长丁平吉，又把当地村民家喻户晓的掌故如数家珍地搬出来，见丁站长惊诧地听着，他又骄傲而激动地讲了起来：

        “贺龙‘两把菜刀闹革命’后，邀我父亲和他一起打天下，我父亲以使不好刀枪婉拒，贺龙就要我父亲回乡帮他‘做些别的事’。 1930年，由贺龙出资，在陬市开了家裁缝铺，我父亲就以裁缝的身份监视和收集国民党常德驻军的情况，他还利用自己木工身份到漆河、黄石一线的大地主家做家什，以此为掩护打探贺龙需要的情报。1934年12月，父亲收集到国民党罗启疆部经陬市到浯溪河设防堵截红军的具体情况，就赶到与大庸（今张家界市）交界的灰溪河（今桃源县牛车河镇三红村，下同）找到贺龙，将罗启疆布防情况向贺龙和盘托出，帮助红二、六军团取得了浯溪河战役的决定性胜利。红二、六军团长征前，贺龙又多次劝说父亲随其长征，但父亲以尚未婚配、恐有绝后之忧回绝了贺龙的邀请，父亲1987年谢世，享年97岁。老父致死都称对不住他的贺龙兄弟啊！”---共和国开国元帅与共和国一位普通农民的兄弟情谊，洽如牛车河那一汪清朗的山水，不染纤尘。
         汤家溪村的许多群众至今都口口相传红军当年在他们村里的故事：1934年春，一支130多人的红军队伍在寺峪熊猫洞炼硝后经向家界去慈利溪口，时年9岁的朱明胜（现年96岁）见到这么多背枪的人过来，急忙进屋告诉正在打草鞋的爷爷朱修纯，朱修纯以为土匪来了，赶紧把草鞋藏了起来，此时红军就到了屋前休息，有几个战士就进屋与朱修纯问起话来，一位战士叫“贺军长”的人摸着朱明胜的头，亲切地问他“今年多大了？”朱明胜觉得他一脸笑相，很和善，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就和贺龙聊了起来，见邻里乡亲都围过来，红军就在这里宣传红军为穷苦人打天下的道理，向家界的张林寒、张林松、朱方春和向家二爷、唐家坪的邹永升得到贺龙批准，就此参加了红军。临走时，红军向朱明胜的爷爷提出要买他的草鞋，朱修纯坚持要送红军10双草鞋，但红军非要按每双100文钱付费不可，朱修纯只好收下。在此参加红军的五人中，只有邹永升在慈利溪口棉花山抗击郭汝栋部围剿红军的战斗中负伤回家外，另外四人均在黄石和棉花山战斗中英勇牺牲。
         三红传统古村落旅游从业者、民宿“无为舍”的年轻老板鲁碧辉，每逢客人进村，总是情不自禁讲起父辈们传下来、发生在自己村子里的红军故事：1934年12月14日，灰溪河一线来了一支声势浩大的枪兵在此宿营，当地村民以为又是土匪来打劫，吓得扶老携幼逃进深山老林。枪兵在村里找不到一个人，只好自行取出村民家里的粮食开伙做饭。商进堂之妻郑春香望着自己藏在屋后岩洞的腊肉被枪兵发现准备炒食，她麻着胆子下山，找到一个当官模样的人小心诉说，谁知这个当官的将两名士兵叫到郑春香面前，严肃地批评了一顿，并命令他俩将腊肉放回原处，郑春香这才发现这批枪兵和土匪不一样。
        次日，郑兴业（现年95岁）的母亲鲁文翠见几个孩子饿得大哭，壮着胆回到家里试图为孩子找点吃的，只见家里住满了枪兵，正要开饭，有枪兵亲热地喊她“嫂子！”她说要为孩子找点吃的。一位中年大个子走过来说：“你找个碗来，快给孩子打些饭去！”她一时找不到碗，中年大个子就顺手拿起灶台上的水瓜瓢说：“就用这个装。”做饭的枪兵接过水瓜瓢为她装满了米饭，又从锅里铲了些菜，中年大个子叮嘱她：“快给娃娃送去，不够又来装。”正要离开，听见装饭的枪兵喊中年大个子为“贺军长”。鲁文翠上山后跟乡亲们说起此事，说“贺军长”与枪兵没有两样，都很随和，只是腰间别的是短枪，众乡亲都说这位“贺军长”就是打富济贫的贺龙。一传十，十传百，躲在山里的乡亲才知道这次来的枪兵是贺龙率领的红军，不是土匪，便先后下山，此时红军已往洞溪河开拨，其先头部队经丁家坪、水田坪，已到殷家桥休整。
        乡亲们回到家，只见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商兴元家的神堂上放了十六块大洋，还压着一张清单，红军食用的猪肉、大米、油等均列其中；商进堂家火炕屋门后粘贴着一张欠条，落款为“中国工农红军二、六军团长贺龙、肖克，一九三四年十二月十五日”，在他家所吃的大米和油等全在这张欠条上；灰溪河边柳廊里留下当地国民党团防甲长郑启林、保长全先正的尸体，红军在此除掉了这两个乡亲们深恶痛绝的恶霸；地主郑兴道藏身在庙峰坼的山洞里，红军开枪封锁搜捕，他却从山顶洞口逃跑，捡得一条小命，此后再也不敢欺压穷人……
        岁月悠悠，日新月异。在中国共产党迎来百年华诞之际，黔张常高铁早在2019年当年红军经过的丁家坪设站通车，大山深处的小镇牛车河一下子就被共产党领导的新中国拽进了高铁时代，成为黔张常高铁沿线远近闻名的乡村休闲旅游目的地---牛车河的前世今生，竟如此与共和国的成长紧紧地连在一起，这是小镇的骄傲，更是小镇人的光荣与自信！
        而正是这种骄傲、光荣与自信，塑造出“湖南省脱贫攻坚先进单位”中共桃源县牛车河镇委员会，全国“老区脱贫巾帼标兵”先进个人、“桃源县优秀村（居）党组织书记”汤家溪村党总支书记村委会主任鄢小金等一系列先进模范，组织和率领小镇人脱贫致富。现在，三红村、毛坪村已被列入“中国传统古村落”，并与殷家桥、汤家溪两村列入“湖南省历史文化名村”，毛坪村的老祖岩已被列为国家石漠公园并获批国家3A旅游景区，红军当年经过并在此休整的殷家桥村古廊桥已被国家列为历史文物进行保护，山水与文化休闲旅游正在小镇蓬勃兴起；红军战士当年没有吃到的腊肉、唐家坪的“七星椒”、周伯红的黄金梨、“鲁胡子”系列美食等牛车河的传统食品、特色水果已随着高铁走出大山，成为产销两旺、远近闻名的旅游产品，小镇乡村振兴的脚步进一步加快，牛车河镇力争5至10年，打造成集休闲、康养、商业、文旅、物流为一体的综合中心。
        苦难虽已远去，但那些萦绕在牛车河的红色记忆却与当今小镇人的幸福生活交织在一起，成为牛车河人的精神家园，蓬勃生辉。

8893阿莲

传承红色精神，振兴美丽乡村！

趣味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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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建新

老左盘历史，撰写红史诗。
心系家乡人，夕阳未必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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