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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连里越从头
——回忆在四连的当兵生活
汉寿县老干部网宣协会 杨瑞贵
一九七O年五月,我在南湾湖军垦农场被批准入伍,分配到原广州军区陆军第四十二军政治部宣传处。按照当时中央军委的规定,地方大学生入伍后,必须在基层连队当战士,时间至少一年。我还没有找着宣传处的门,便被安排到一二四师三七O团二营四连当兵。 四连是一个具有光荣历史的连队。一九五O年 十月十六日,四连随师副师长率领的东线先遣大队提前入朝,在东线参加了出国笫一仗——黄草岭阻击战。四连在黄草岭上,同敌人连续激战两天三夜,打退敌人营连规模的进攻二十多次,在粮尽弹绝、人员伤亡惨重的情况下,死死钉在陣地上,歼敌二百五十多人,取得了“出国第一仗”的胜利,被军授予“黄草岭英雄连”荣誉称号。一九五二年十一月,四连随团奉命撤回国,回归原建制,守卫祖国南疆。和平时期,一代又一代的四连人,发扬革命传统,继承先烈遗志,始终保持和发扬“不怕牺牲、勇争第一”的精神,连队各项工作都名列前茅。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被广州军区树立为“全面建设标兵连”的称号。 我到连队时,四连驻在广州市沙河街解放军体育学院,执行军事训练和国防施工任务。时任连长叫庄方水,个子不高,说一口广东潮州普通话,是军事训练的尖子;指导员叫石欣南,广东汕头人,原则性强,有全局观念,抓党支部建设和做思想政治工作能力强,是广州军区“模范指导员”之一。我所在的二排梁排长是位说一不二的人,对全排要求非常严格,也是军事训练尖子,尤以队列训练见长。我所在的四班班长叫杨迁成,广东省龙川县人,一九六八年入伍。杨班长个子不高,身体精瘦,行事风格干脆利索,不拖泥带水,求知欲望强烈,做思想工作细致入微,如知时节的春雨“润物细无声”,他也是军事训练尖子,多次参加军、师、团组织的军事比赛夺得名次;副班长工作扎实,办事周到,管理全班的內务卫生和生活很有一套办法,全班战友亲切称他为“我们的后勤部长”。全班共有八人,广东、广西人居多,也有河南和湖南人,年龄大多在二十岁以下,班长和副班长二十出头,只有我二十五岁,是年龄较大的“新兵”。我就是在四连积极向上,不甘人后,上下团结,互帮互学的浓厚氛围中开始了普通一兵生活。 政治思想工作是连队的“中心环节”。大块政治教育由团统一安排时间和內容,各营连政治教导员、指导员组织实施。每次政治教育,我都按石指导员的要求,给他收集整理相关资料,备他选用。他的讲课稿,有时也拿给我看,从文字上作些修改。每次参加班里讨论,班长总是要求我“打头炮”,给大家引个路子。班长知道我是学哲学的,就让我尽量通俗地给他讲些哲学知识,我非常愿意这样做。我告诉他,你在工作和生活中,处处都有哲学,都在用哲学,运用哲学知识指导工作和生活,就能逐渐树立科学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提高工作质量和效率。因此,我们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在一起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基础知识,交换对人生的看法,畅所欲言,言无不尽。班里的战友也很喜欢听故事,我就给他们讲一些富含哲学知识的历史或成语故事,如:“四面楚歌”、“黔驴技穷”、“刻舟求剑”、“白马非马”、“削足适履”、“鎯头下的必然与自由”等等,大家觉得很新颖,一有空余时间就拉着我讲故事。我也因为自己学得的哲学知识有用武之地而感到高兴! 军事训练是连队的主要任务,它与政治工作所占时间比例是7:3。四连的军事训练以“严”、“硬”著称。队列训练严格按统一教材的标准要求执行,立正稍息,左右看齐,齐步走正步走等科目,看似简单,但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抠起来就很消耗体力,特别是带枪的齐步正步走,用尺子量步幅,拉一条符合踢腿高度的直线,检查每个战士正步走是否达到踢腿高度的标准。我是第一次参加如此严格队列训练,一天下来,双腿僵硬,腰膝酸软,感觉很疲劳。然而,经过十天半月的训练,虽然苦累随身,但逐渐适应了,纠正了入伍前低头哈腰、东扭西歪的走路动作,初显一名合格军人的军容军姿。 瞄准射击和投手榴弹是我在军事训练中流汗最多,付出艰辛也最多。进入这两个科目训练时,正是广州最炎热的天气。每次在训练场趴下练瞄准,少则一小时,多则两小时,不准爬起来,头顶上日头烤,身子下面热气蒸,汗水把地面浸湿。我这个南方人都咬牙忍受,何况北方来的战友,训练场常有人中暑昏迷。再苦再累再难受,训练决不能因天气炎热而中断。班长知道我的基础差,就趴在我身边,给我讲瞄准射击的动作要领,亲自给我作示范。经过反复练习,我的瞄准射击科目成绩逐渐提高。投弹科目必须体力和技术结合才能出好成绩。投弹既要求投得远,也要求投得准,而我在“远”和“准”上都有很大差距。班长告诉我,投弹先要掌握动作要领,其后就是反复练,重复同样动作,就一定能出好成绩。他还让班里的投弹尖子带着我一起练,虽然练肿了手腕,练得肩关节脱臼,我也不畏惧,疗好了继续练。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投弹成绩有了明显提高。连排干部和班长都鼓励我说,象你原来基础很簿弱,经过训练能达到现在的成绩,你付出的辛劳要比其他人多!希望你继续加油! 游泳也是军事训练的重要内容。我虽然生长在湖区,也只会“狗趴式”游泳。一九七O年七月,连队在广东东江边驻训,进行武装泅渡训练,在战友们帮助下,我很快学会了蛙泳和自由泳,並能携枪支泅渡到水流湍急的东江对岸。 在南湾湖军垦锻炼时,我们很少接触农民。四连在桥头大队驻训,就给我们提供了接触农民了解农民的条件。白天我们和农民一起下地干活,从不经意中知道农民生活过得很清苦艰难。有的人家能吃胞肚子就算是不错了;有的家庭过得紧紧巴巴的,到青黄不接时,只得东借西借地艰难度日;有的家庭人口较多,每年劳动工分难以换回本家的口粮,就杂以红薯、木薯补充不足。即使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农民对共产党和政府坚信不移,相信艰苦的日子会过去。桥头大队的农民虽集体上下工,但干活中从不偷奸耍滑,而是出工出力,精耕细作。通过共同劳动和走访,我们对“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有了切身感受,也逐步懂得了中国的希望在农村,在农民身上。农民坚信共产党、艰苦朴素、扎实肯干、邻里相处和睦、一家有难邻里相帮等的道德品格和纯朴的民俗民风,深深地扎根在我和战友们心中,也强化了我们对农民的深厚感情。 国防施工时,我被借调到团政治处宣传股帮助工作。但我仍然坚持每天早出晚归,同战士一起举镐挥锄,战台风,抗暴雨,与石头水泥打交道,手的虎口被震破,脚被滚烫的石头烙起血疱,但我和战友们坚持做到斗志高昂,干劲不减,按质按量完成每天的施工任务,受到施工指挥部的通报表扬。 一九七一年五月,四连圆满完成了在广州执行的各项任务,乘着夜色,迎着习习凉风,用四个小时的急行军,齐装满员地回到原驻地重归建制。当年七月,我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告别四连的连排首长,告别我的好老师杨迁成班长,告別四班的战友们,到军宣传处报到上班!因为军宣传处工作任务重,要求急,我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回四连。二十六年后,即一九九七年四月,我担任国防科大长沙政治学院主办的全军发行的《基层政治工作研究》总编辑,为约写一篇稿件而回到四连,召开干部战士座谈会,参观连队办的墙报,参观菜地和猪圈……边参观边回忆,往事历历在目,更是想到自己从一个军垦种田的学生成长为一名比较合格的军人的历程,激动之情,象冲开闸门的洪流,难以平息!回长沙的当天,我就写了一首《回四连》诗。下面我就用这首诗作为本文的结束吧!
回 四 连 (一九九七年四月) 鏊战南湾意未休, 英雄连里越从头。 元岗训练操枪弹, 鸡颈施工冒汗流。 击水江中波浪涌, 学农村里米粮收。 从军路顺缘何在, 黄草南湾励志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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