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当时八六年常德临澧县修梅公社还原修建《林伯渠故居》,需要塑造《林伯渠胸像》、时任津市市委书记的陈本洪先生(临澧县人)选用了我这个从未塑造肖像的光武君。
我不负陈书记的期望,怀着激动不安的心情到临澧县政府报导,在县文化馆开始对着林伯渠半身标准像创作
临澧县文化馆创作室,推开单页木板门,跨过高门坎,只见四壁昏暗,右边玻璃窗似许久没打扫,灰浮浮地不太明亮,房顶樑呈深粽色,年代久远,只有两只没有玻璃罩的四十瓦的泛红灯丝的灯泡将光源洒满创作室,使得室内四月有点暖意。修梅的小林为我作帮手,他是林伯渠故居筹建兼职摄影师。
生活方面吃住安排在县招待所,很是优待我这个“大艺朮家。”
由于这是我头一次接此重任,头一次创造人物,而且是如此重要的伟人――新中国的五老之一的林老肖像,没经验。我不得不与小林前往林老故居,感受林老的故居家乡环境,追忆林老的革命经历和观看相关的生活照片以及展视的历史照片资料和文字史料。通过参观学习,倍觉林老知识渊博,革命意志坚定,和霭可親。我选好了林老的半身标准像,心里踏实了许多。
file:///C:/Users/PC/AppData/Local/Temp/ksohtml13076/wps2.png 我叫馆长安排小林运來金刚泥(白膏泥),用准备好的木头绳索、钉子扎好骨架,放在结实无比的粗腿架子上,因为我在塑像安放的位置考察了,林老的塑像需在一米至米二高才合适。固此泥胎约有三百近左右。
file:///C:/Users/PC/AppData/Local/Temp/ksohtml13076/wps3.png骨架搭好后,我不慌不忙的将放大了的林老唯一一张参考照片放大两张,一张贴在硬板板上,用画炭精像的方法将照片用九宫划分好立在骨架前面,另一张保存备用。当时是紧张的。
file:///C:/Users/PC/AppData/Local/Temp/ksohtml13076/wps4.png 我甩开膀子,将调好和匀的白膏泥一坨一坨的糊上搭立好的人形骨架上,轻轻拍打夯实,一层层加上,慢慢的形成一个高一米一左右的凸形体积,按照学來的“黄金分割”比例形成一个匀称的,看着养眼舒服的人形,有时象时髦的大家风度远远的甩上一坨大泥,再洋洋自得走近调整修理,夯实泥坯。自己都觉得好笑。我关紧了创作室的房门,好叫别人进不来,看不到,摸不透我的功底。
然而心里却慌慌地没普。头一天我将泥坯糊好后,洒上水,包好布,依依不舍的离开。回到招待所吃过晚饭,洗了澡也没心思应邀去看戏和电影。(没得电视看。)一个人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思考着明日将如何运作。
第二天,我不慌不忙的继续上泥,接比例加宽加大体积,坐在距泥坯稿的前约四米的椅子上,眯着眼,盯着稿坯象是看到了完成的样稿发呆。因为这是我第一个肖像,而且是傻傻的一下手就放大原照片形象的三四倍――根夲就不知道先做人物小样稿后再放大样,只晓得按画炭精像一画九宫格放平面的大样。
我将泥坯稿样头部做成似园近方的体积后,在面相对应画出照片上的位置。幸好有做卫生雕塑作品的基础和绘画的基夲功,比例掌握得很好。我先将衣领以下的位置确定,让头部下颌突出定位,觉得很滿意,将领口和面部不要让头的中轴线垂直,头稍偏右点,稍有一种功感。今天就做了这么一点虽然节奏慢,但我是搅尽了脑汁自我觉得良好。这一晚,那脑海里满是林老的印象,薄薄微翘的嘴唇,满头的银发,那高度的近视却明亮有神眼晴总是对着我微笑…我失眠了。
几天來由于没休息好,赖在床上不想起,见创作室没开门,小林以为我病了,到招待所看我了。
我懒洋洋的对他说,头有点晕想休息下,便起床,在街上吃了甜酒冲蛋花和油古条,美滋滋的。到了创作室,掀开包布拿起刮刀,抓了一把泥,只觉得捏泥的手随着我大脑的思维灵活的在泥坯稿上很自由的大胆的刻划着,“灵感”来了。
我好兴奋,近五十公分大的头部造型,林老的轮廓赫然出现,当时我离泥稿退后几步,对比照片左右观察,好高兴啊。我的心跳有多利害,只有自己深深的觉察到。我对着泥稿一点加泥,又对着泥稿减去泥,加加减减,來來回回两只手不觉累,两条腿像跳舞似的进两步退两步:“嘣嚓嚓“、“嘣嚓嚓”走动。你说这人一兴奋,一忘性他就不觉得累了。
我将创作室门故意打开,因为我心里有数――林老,林伯渠先生的肖像己有八成象了。那外形,那嘴角,那胡须,那鼻子,只有眼晴部位没刻画塑造了。啊。我此时觉得我是世间最幸福的人。
好奇人们都跑來观尝我的作品,围着泥稿轻轻的指点,摸着,看着:“象呢,你看他的鼻子哪门那么象啊。”我不动声色,接受着人们对我的夸奖,赞扬。
创作室的门再也没关了,我敞开着,一,是我胸有成竹,有九分把握了。二,是听听大家的议论指点好吸取意见加以修饰更好的塑造。
辛勤劳作成果是完美的,我很满意,基夲外形已经定型。
每天在创作室里的进行曲:泥坯上拉下湿包布,对着泥坯稿进行泥巴加减法,喷水和盖上包布保养的重复着,时间过得真快。半个月过去了,在对我说是一大工程。
整个脸部在灯光下我觉得太光滑,我用粗布轻轻在脸上按压,那细细的布纹微巧的产生在脸上好自然地体现出來,无意中的发现,我突然感觉到衣服也应用这种方法处理,于是我用断砖的断面敲打出麻麻点点效果,体积感好极了。心情好,做什么事都得心应手,我开始精雕眼部了,我细细刻着瞳孔,在灯光的作用下准确的塑造刻出高光亮点,使得眼睛传神。
我在木桶里洗净沾满泥土的双手,头望着完成了的《林伯渠胸像》含情默默,没有激动。
我惊喜的发现林老的女儿张式瑜当年(1986年5月25日)的信件:
寄來的照片己收到,十分感谢,林老塑像的神态十分近似夲人,作为一个业余雕塑家來说,这是一次极大的成功。我们全体亲原为此向你表示忠心的感谢。
北京有许多人物雕象,你这个业余爱好者如有机会一定來北京看看,对你的雕刻技朮一定有帮助
我们全家欢迊你到北京來玩,并预祝你的事业不断取得新的成就。
林伯渠同志故居落成剪彩的那天,故居前人山人海,我荣幸的参加了。三十四年过去。情景依然。我却老了。
我三十六岁自学雕塑,没有老师指導,当时书籍资料极少,走过多少曲折弯道,经历过许多的磨难历程,回首往事,翻阅发黄的书信、照片,热泪盈眶啊 !能不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