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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我把夷望比漓江 罗 永 常 壬辰初秋，我们乘坐的小车一路向西而行。雷铎老师从广州去张家界，途中拐来桃源看我。他是著名的军旅作家，也是我在部队时的良师益友。昨天我陪他参观了桃花源，今天陪他去看看咱们桃源的〝小漓江〞－－夷望溪。 车过凌津滩，我们才时断时续地接近沅水，因为江流在山影中时隐时现，我们的视线也一会儿开阔，一会儿闭窄，想捕捉这碧绿的飘带，却又不知道它在哪里。等拐过山路十八弯，看到翠绿的楠竹和一丛紫穗芦苇在路边频频点头时，兴隆街就近了，我们隐隐听到了沅水扑扑的心跳声，它仿佛在等待我们的到来。 我们在兴隆街码头换乘游船，缓缓向夷望溪驶去。两岸青山如屏，溪水清澈透明，河风徐来，令人心旷神怡。游船往前走着，突然有个小姑娘脆着嗓门叫了起来：〝到了，俺看见水心寨啦！〞 循着小姑娘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座青山从天而降，犹如出鞘的宝剑，又如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屹立在眼前的碧波之中。 我指着耸立在沅水中央的山峰说：〝雷铎老师，那就是夷望山，是入夷望溪风景线的第一景呢！〞 雷铎凝神地看了许久，然后饶有兴趣地说：〝它倒真有点儿像桂林的南溪山。虽无南溪山之高峻，却有南溪山秀丽之神韵呃。〞 没想到雷铎老师还真把咱们桃源夷望溪的山水与漓江的山水联系起来欣赏，还给予了这样一番恰到好处的评价。 夷望山，是夷望溪与沅水交汇处的一座孤山。郦道元《水经注》载“昔有蛮民避寇居之，故曰‘夷望’”。据说南宋农民起义领袖杨幺曾在山上设祭坛祭告苍天，祝祷起义节节胜利。之后，杨幺就把主寨扎在山顶，他天天在山上读兵书，习武艺，后来果然打了许多大胜仗。因为杨幺在这里扎过寨，因此，水心岩又叫水心寨。 水心岩，孤竦沅水中流，四周峻绝，岩纹斑驳。山高近200米，尽是陡峭石壁。我和雷铎一行游人拽着铁链拾级而上，如攀天梯。前面有翠枝招手致意，头上有飞鸟引路。当我们攀完340级石磴，便到山腰，一凉亭立在其中。我请雷铎老师进亭休息了片刻。 我们别凉亭，攀北峰，到山顶便见水心庵。尼庵三间，由下而上依次排列，分别称为下、中、上庵。庵中香火缭绕，钟罄有声。水心庵高踞山顶，四周皆临绝壁，因而有“武陵悬空寺” 之美誉。
我们伫立山顶，遥望群峰连绵起伏，俯视江水滔滔。明代文学家袁宏道描绘的“环石皆水，环水皆山，周遭映带，以相逼而奇”的景观，尽收眼底。
夷望溪是沅江的一条支流，它用水心岩作屏风，美妙尽藏其中。
我们乘坐的游轮，绕过那道千年万年设置的屏风，便进入了夷望溪。
那静静流淌着的且清得泛绿的溪水，那两岸高低起伏的也有名字呼唤出来的青山，看到微风中在水面上摇曳的翠竹，看到了那从山缝里急急奔注的一线线流水，我们仿佛就置身在桂林的漓江之上了。 山是夷望溪的魂，水是夷望溪的韵。山，赋予了夷望溪诗意；水，丰润了夷望溪的容颜。 两岸野花繁多，一年四季纷纷扬扬，风里飘着幽香，空气里含着甜汁。当这些花瓣飘落到溪水里，又给夷望溪浪漫的气质里，注入了生命的芳香。 游船缓缓前行。两岸的群山，并不高险奇崛，也没有人为雕刻的那种精致，只是应承自然的拣选，满载着翠绿和芳香，静静地守护着夷望溪的温婉。那份静美，安然，蓬勃。 船至夷望峡，两边的山峰便渐渐险峻起来。东岸是连绵百十座钟鼓状山峰构成的钟鼓山。一座座巨大的“钟鼓”相伴而生，倒扣水面，怒态凌天。山峰间流泉飞泻，若钟鼓齐鸣。钟鼓山的对面是狮子崖，从下向上仰望，狮子崖就像一头雄狮在悠然酣梦。牛形山则蜷伏溪边，恰似耕耘劳累后戏水的牯牛。西岸的象鼻山，正甩着长鼻向水边款款走来…… 〝这夷望溪和漓江倒还真有些相比之处也。〞雷铎从远处收回目光，笑着对我说：〝桂林漓江有座象鼻山，你们夷望溪也有一座象鼻山；漓江的水湛蓝湛蓝，夷望溪的水碧绿碧绿；漓江两岸有竹子相拥，夷望溪两岸也有竹林相伴呃。〞 我打趣说：〝不过，我们夷望溪是楠竹和水竹，而漓江却是凤尾竹啵。〞 雷铎笑道：〝凤尾竹也罢，楠竹水竹也罢，它们都是极素雅的竹类，游人都很喜欢呃。〞 不过，漓江是“江”，而夷望溪却是“溪”，江与溪还是有差距的。夷望溪没有漓江那么宽阔的水面和奔腾向前的气势，以及那惟妙惟肖连绵不断的秀峰，更不会有碧水萦回、峭壁惊险、飞流卷雪的景观。但夷望溪的妙处，就在于它似漓江又不全似漓江，有着自己独特的自然个性。游过漓江的人，可以品〝小漓江〞的小巧玲珑；没有游过漓江的人，可以把夷望溪的美妙和神韵延伸开来，让漓江在你的想象中摇曳生姿。大漓江，小漓江，在风格上互补，在美的内涵里互渗，我们不就可以收获到一份美好的山水情趣吗？ 夷望溪有漓江的韵致，是缩小了的漓江呃。 忽然，导游大喊：〝各位佳宾，请注意，前面就是‘南海怒潮’啦！〞 渐渐地，游船驶进浓雾之中，两岸那些高山、古树、房舍……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轮廓。 这雾千变万化着，一会儿分散，一会儿聚拢，一会儿徐徐上升，一会儿滚滚向前，忽明忽暗，若有若无，我们仿佛飘游在仙境之中。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这雾也四处飘散，把两岸的山峰、树木、竹林、房舍一层一层地从烟雾中剥落出来，天空露出了湛蓝，游船又回到了这碧绿的溪水里。 当游船行至蕉林坪，满眼又是一番山水映衬的人间美景。据《水经溪》记载：“昔有蛮民避冠居之”。蕉林坪是桃源县兴隆街乡焦林村的所在地，100多户人家结庐而居、伴溪而行。继而，我们登上蕉林坪，百年古樟守望着古寨村落，但见炊烟袅袅。这里的村民依旧保留着山里人淳朴的民风，每有客至，他们便会献上秘酿于山野之中的土酒，让你不醉不归。小憩时，热情的村民为我们端上了发源秦汉留传至今的糊糊擂茶，跳起了古老的歌舞，舞起了当地颇具特色的草把龙。 你看那竹林掩映的茅舍，那水中清晰可见的山的倒影，那偶尔从头顶上飞过的白鹭，那金色的田野上正迈着斯文步子的老牛以及老牛身后挥着鞭子的老农，那从房顶上慢慢儿飘散开来的淡蓝色的袅袅炊烟……你有时间看，有时间品，视觉盛宴不是丰富而有新意吗？ 太阳西沉，晚霞满天，我们看见，有水鸟惊飞，拖着一溜银白的弧线；有竹影摆头，随风摇曳出满山的绿波。远处，丛林密菁之间，风动竹林，吊脚楼乍隐乍现。于是乎，雷铎老师便咏诵起唐朝大诗人王维《桃源行》里的诗句：“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曲到云林。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几天后，雷铎老师从广州打来电话：〝老战友啊，你们桃源的那条小漓江，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啊！〞 我便很高兴地邀请他：〝 只要您觉得好，‘小漓江’欢迎您再来桃源作客！〞 〝一定来，一定来！〞 那头， 雷铎老师很高兴地应承着。 在桃源夷望溪的时空经纬里，无论是季节之遇、山水之遇、心灵之遇，每一次遇见，都是您醉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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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20 21:46: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