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就读记

张新泉

         过早马放南山，高小毕业放弃读书，向沅水河，戴公坡，田野……取以木皮、“杂子”、猪草等物，改变家里现状。是在小学65班同班同学谌子民张文富皮海亮田布衣钟兆林杨志超等，他们进初中两年后我在邻居和家长规劝下吃回头草的，小学85班补习半月参加考试，进了三中，比他们晚两年读的初中。

       补习的半月里，还被蛇咬了一口。一天从街上转卢家巷晚自习回家，伸手不见五指，踩到路上的一条红段蛇（金环蛇）身上……好事多磨，腿肿脚乌，头昏眼花，脚上第二天由一个草药郎中粑的草药。这下动弹不得了，去不得学校。以前素不相识的85班同学，不知怎么得知情况，以后早晨数位同学轮流背我去学校听课。感谢这些同学的雷锋精神，团结协作坚持一个多星期，一人背一节，轮流背。
         接着是暑假，蛇伤勉勉强强诊好，等候通知，入学，到了六十年代的三中。
      学校面积比以前小学大，普遍情况还是比起现在的学校规模小。大小并不影响学习和体育的顺利进行，不影响学校老师学生积极进取，不影响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一二三年级，每年级四个班，共12个班，一个班50多人，一齐600多学生。学生在长条形教室，三栋教室里听课。每年级一栋，楼上两个班，楼下两个班。前面一栋，一年级；中间一栋，二年级，后头一栋，三年级。依次排列。我们上升到中间一栋，没有上升第三栋去。文化革命来了，正常秩序打破。
       本该66年毕业的，67年了还要在老教室按兵不动，有文革参加；我们67年毕业生，只能按兵不动继续在中间第二栋。第一栋的就不能跳到我们第二栋了。三个年级都在原地待命，一呆两年。录取的新生本当进校，可是非常时期退回去了，回原地搞文革。
       后来免不了有方方面面需要填表的地方，我统统填的初中。像有假冒之嫌，因为并没有学完，67年的三年二期一堂课也没上，66年三年一期也上课少。不算货真价实初中生。还留到68年搞文革。难道填小学毕业？好像也不算假冒。
       学校男女老师20个左右，有常德口音长沙口音还有不知何地口音，更多老师还是当地桃源口音。只有部分语文老师讲通用口音，普通话。这些老师水平都高，讲课驾轻就熟绰绰有余，以至于他们后来很多还成了一中老师，教名牌学校高中去了。
       学校负责的是刘支书、胡校长、李教导主任三驾马车。刘支书多次全体学生大会作报告，社教回来的胡校长也有报告。李教导主任兼教政治课，都较忙的。没有一个甩手掌柜。
      我47班教室前面上方，张挂八个大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是当之无愧的。学校平时只有六节课，第六节是自由活动，正课只有五节，第六节到运动场上去了。没有死读书现象，营造了一个较为轻松合适的学习环境，47班没有一个戴眼镜的学生。张汉华诨名毛瞎子，可是视力正常无碍，学习得法。其他班级好像也没有“眼罩子”。
       同学中，班上只有一个小学同学文会军，似缩小版的五湖四海。即使同街道的，也是入校后知道的。一次初一篮球比赛，忘记是和哪个班打，打了个16比0，16分全为文同学投，大显身手。文革刚刚开始，他就匆匆忙忙离校了。
       班上同学舒伯高，印象中老成，大我一岁。文革是一个红卫兵组织的，文攻武卫背支汤姆枪，不过实际斯文，没有打人。
      翦英栋，个子粗壮的劳动委员，和舒伯高可谓哼哈二将，都有把子力气。美德甚多，劳动态度自不用说，大量额做，抢脏活累活。学习，听课认真，坐在后排而无一句小白话，全神贯注于老师所讲。平时友善同学，满面笑容。
      李文斌个子不高，好像是学校田径队的，也有把子力气。班级篮球比赛，他是47班队里一员。  

     赵实力，原来没有看出什么，只有一年级戴了一个项圈。去掉项圈，学习和方方面面出现质的飞跃，好不令人刮目。
       杨学桂少年老成，个子比较高挑，语言不多，他一笔行书钢笔字行云流水，看到不觉吃惊。      
         聂梅青，学习、生活……节约，自律。很会安排，寄宿吃公家的大伙食之余，偶尔会和三两同学改善一下，上晚自习路上见一次，几位街上啃着卤猪蹄返校赶晚自习去。
      杨吉华口才不错，声音洪亮，文艺演出方面是已试身手的一个，早试身手的一个，在陬市剧院看过他的演出。
       文光明、周启主、周启进、熊振华、谌文章、袁祖红……班上与之接触略少，皆活泼聪明，有目共睹，都有独到之处。
       陈宝堂，钟发财，一在三里铺，一在指防口，都比较远。跑通学，风雨无阻，珍惜学习机遇不误。忆苦思甜都有上佳发言。
       王小六王维新在47班时个子并不高大，二十年多后的九十年代碰到时，成了堂堂一表凛凛一躯的彪形大汉，常德日杂公司工作，负责人之一。
       韩老六韩韩立人在班上个子好像比我稍矮，班上的音乐课有好叫口。没有个人表演，课堂集体唱的，但是他的声音在群体中格外高亢洪亮，在一群人里都可以听得出来。他是向家桥人，离三中一百多里，是寄宿生。九十年代来过一次，外表与内涵大变，怎么也想不起是谁，稍长个大高我一截了。三分钟后脑壳里才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韩老六。这时他是一米七六的大汉了，像是专攻体育一般，一身肌肉好不了得。
       高继兴也住的较远，住红砖厂堤边，篮球场上，课堂回答提问，都是较活跃的一个。相貌堂堂，喜欢看小说。招工到桃纺，我下放三阳偶到县城去，不及赶回就到他那里歇一晚。
       王新民，薛福元成绩好，作文常常是班上范文，回答老师提问多。文学书籍看得多。
       啊，喜欢看小说的，哪里只有高王薛三位，毛和平、田湘江、毛瞎子、许长贵、郑稀胡子（绰号，实际没有胡子）郑爱民、肖毛坨肖开贵等皆是。我哪里讲得准讲得全。
      毛和平说他一晚上看完了《野火春风斗古城》，毛瞎子说他一晚上看了《烈火金刚》，薛福元说他一晚上看了《铁道游击队》，郑稀胡子说他一晚上看了《战斗的青春》……我那时眼睛还好，长条桌上摆一盏小煤油灯，坐床上看天亮，看完字数比他们少点的《敌后武工队》，不过囫囵吞枣记住不多。
       体育委员毛和平不寡爱阅读，绝顶聪明对数学精于理解，可以超越书本拿出自己的几种不同套路方法解方程，不局限于老师所教……还能歌善舞。他体型不错，如在今天，是白马王子。头发浓密黑亮，脸膛红润，长成今天书法家音乐家那样的披肩长发没有一点问题。可是那时谁能不男不女？一到时间，就找他理发员的父亲毫不吝惜剃嘎了。可是没有后来，在67年“9、7”惨案中被外来“红联”在和平马路枪杀，好不可惜。他哪派不是，碰到无端厄运早逝。
       郭新志在体育上的突飞猛进令人咂舌，二年级打破了跳高的校记录县记录（见拙作《起跳》。
       文化革命到来时，开始还是学校刘支书领导的，政治空气高，召开全体学生大会多，不无产阶级化的蛛丝马迹他都要在会上指事不指人的批评。一时批“小集团”，一时查反标，不亦乐乎，好不紧张。不知道有没有人人自危的感觉，政治空气太浓了，我感觉比较压抑。后没有查出“小集团”，虚张声势喊了一伙。反标“蒋介石万岁”说是在男厕所里，几个同学去看，好像没有那回事。各班查了几个星期，最后还是没有下文就此收兵。
       又转入查黑书，查到了我脑壳上。是好友郭同学等几个来的，要我交出来烧了。象要完成跳高一样完成查书壮举，苦口婆心反复劝说，我不想省吃俭用买来的宝贝敬火神菩萨。他们好像这样劝说，“我们都打大堆烧了，你还留这些封资修黑货干什么呢？历史潮流，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还是听劝与旧东西作彻底决裂。”三番五次讲，一个星期过去，仍然转不过弯来。他们还是照劝不误，终于被他们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精诚所至，玉石为开，我拿出了喜欢的小说《西游记》、《儿女英雄传》、《五虎平西》、《林海雪原》、《敌后武工队》、《铁道游击队》、《破晓记》、《山村复仇记》、《逐鹿中原》）交出来化为灰烬敬了火神菩萨。我觉得教益是正面的，心里好不矛盾。《儿女英雄传》还没有来得及看，那些看了的还想温故而知新。奇怪全国都是这样，莫非真的中毒太深，都弄不明白了。同学都是好心，后来并没有隔阂。
      我被新鲜事物吸引，跟着去破四旧时，我只看没有动手，自有一些愣头青热衷动手，好像随意搜查不是那么一回事。我街上看到一次，搜查队伍到了上街天成布铺后，此时有名无没有布铺了。里头住四户人家，后头一家是荒货佬挑蔑篓子搞收购的陈猜婆。陈猜婆两口子在家，他们的儿子陈学生两年前64年下放。这些人在陈家翻箱倒柜，什么没有。正准备收兵，一个伙计从陈猜婆堂客的假肢里看出端倪，搜出了二三十块袁大头（光洋）。我想，留这些东西做什么，原来反对封资修不全是空穴来风。这些人还搜了哪些地方，不清楚，不想耽误时间，不待“剧目演完”我回去了，有点不适这样事情。

       全镇破了什么四旧，也不清楚，后来只看见剧院的跪在岳飞面前的秦侩夫妇生铁像丢到了外面。水月庵没有了，三叉港那边的高高的宝塔没有了……


     思想渐渐变化，我一个内向并不怎么具备造反精神的人从66年12月加入学校造反派了，开始和 高继兴……我们一拍即合组织东方红战团，还有两个外班同学。没有一个月，散架，我就加入赵剪巴领衔的桃源战斗兵团。班上有许长贵舒伯高王小六和女同学文晓春参加，后来有毛瞎子参加。
       因文革没有学完全部课程模模糊糊毕业记住了部分男同学的这样一点事。班上女同学呢，都艰苦朴素，学习成绩好，体育得法，都可以。47班的同学极有特长，都有实实在在的干货。此后各奔前程，再难见面。因年代久远想不起来了，许多名字忘记了，惭愧惭愧。
      
      
      

津市吴蓉蓉

赏读张老师优秀散文！

陈爱玉

                此后各奔前程，再难见面。因年代久远想不起来了，许多名字忘记了，惭愧惭愧。

陈爱玉

                拜读佳作，欣赏点赞！

寒儒

那些书听名字都蛮熟悉，都是我们看过的。

老涵

张老师记忆力真好，那么多名字记得，还能说出他们的特征。为您的佳作点赞！

寒儒

可惜现在这些书再也找不到了啊。

政协邱渭波

文革时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特殊年代。

萧竹韵

思想渐渐变化，从66年12月加入造反派了，开始和 高继兴……我们一拍即合组织东方红战团，还有两个外班同学。没有一个月，散架，我就加入赵剪巴的桃源战斗兵团。班上有许长贵舒伯高王小六和女同学文晓春参加，后来有毛瞎子参加。

萧竹韵

欣赏张老师能把过去的以往讲述得透彻。为您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