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散记（市井平头系列11）

张新泉

      王先生比七先生小一炮岁，我比王先生小19岁，比七先生小29岁。2004年俺55岁才有缘和二老接触。都不是五马六猴的人，比较合得来。我们某些地方惊人一致，都不打牌，不抽烟，不嚼槟榔，不跳舞，不游四五荡吃喝玩乐……是的，二公都不喝酒，我也不喝，还是有开年会时和别的活动时喝两把，一年不到两斤酒的量。我们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伙计，只有舞文弄墨、书画耕耘比较多情。
       我们的作品在市里参展过，县里参展次数要多，只要人还在，基本没有拉下。省里书协举办赛事，作品倒是都能登上去。作品集要钱，王先生就不干了。七先生买集子次数多于我，我买过两次，一次“少字数”书法集180元，一次“才情展示”书画集280元。这么多钱的，王先生一次不买。王先生只买过100元以下的，是其他省市参赛的集子。他不胡子眉毛一把抓，有底线，并不是小气。觉得几部在手，即知各地书画家水平就行了，不一定多多益善自我陶醉。

      王先生名利看得较淡， 我们几个对财富都看得较淡，钱不多的人，反而欲望不高。七先生虽然教高中退休，由于80年60岁退的，没有赶上大涨工资，生活将就过得去，比一般人强点。
       王先生教的小学，后来当了10年教课的兼职校长，搞满60岁到了90年退休，小打小闹涨了一点工资，也和后来大长工资失之交臂，二位在伯仲之间。我是自捞自吃，一家四口日子过得紧巴。我们三家，有钱吃好点，无钱吃差点，量体裁衣不去借债。
       王先生有搞钱门路，但是不搞。他的学生，许多官家。他不动这个脑筋，不打这个算盘，不找门路退休后搞个事做，做无钱无米的诗词书画陶冶情操。当然有人买，也卖几个小钱。我们不包装自己，卖钱不多。
       “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打麻将”的当口，王先生守住底线，拒绝了几次帮助外面大学招生的邀请。这是很有油水的事情，不同学校一个姓杨的小学校长，为两所大学招生，一年只需要两三个月，捞十来万。这么大的外水，超全年工资了。吃香喝辣，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他邀王先生搞，招一个给他提成八百，加到一千，又加到一千二，王先生死活不做。美景固然可嘉，可这是他痛恨的吸血鬼行为，终于南辕北辙，他发他的财，他啃他的老米饭。他觉得是欺骗，例如给电视学校招生，不包分配，毕业了自己联系用人单位。可是一个电视台能要几多人呢？几个跳舞的，几个唱歌的？至于主持人，就更少了，分明是白读几年让家长用尽钱财鸡飞蛋打。可是又年年几百上千的招，多多益善，这不是骗钱不是陷阱火坑又是什么？他决不吃这个黑水，不这样做。宁可少吃一碗慢行一步，不能这样缺德拉人钻陷阱。
       王先生解放前过了十几年苦日子，进入新社会具有感恩心态，工作向高标准看齐，生活向低标准看齐，不需要很多钱。可是儿媳希望王先生出部分孙子孙女读高中的钱上大学的钱，还有他死了老伴65时另外弄的堂客那方子女要些钱。王先生就种菜卖，喂猪来进行补贴。
        王先生退休回镇时，有3000元省吃俭用的积蓄。
       王先生用2000多元在偏僻些的小河边买了一条民居中的一间平房，回到原址都要重新搞，老地方公家早已启用得不到了，必须另寻地方另起炉灶。他就买了这样一间前后四进的屋，进大门，是三米深的客厅兼餐厅，第二进三米深是睡房；第三进还是三米深，作客房；后面一进，两米深不到，是厨房。
        厨房后头空坪连接小河，有厕所，菜地。菜地是小河坡的利用，较大，开出来种菜，这地方比较实用。
       吃菜自力更生解决，还有卖的。拿出卖的钱和部分工资打给读书的孙娃子作帮衬。还喂猪，多种的菜，老叶子猪吃，人吃不完卖不完的猪吃。小河还有水浮莲革命草菱角草，都能喂猪，糠就需要买了。喂猪不违反当时政策，政府提倡劳动致富，他弄几个辛苦钱没有心理负担，就这样去做了。得到丁点结余备不时之需。并没有理会一个姓朱的一个姓熊的亲友邀请去搞贷款绞伙开木行、商贸公司。他们许他当会计搞内务，他辜妄听之并无行动。
        王先生没有喂一皮条猪，传统办法只能喂得两个，八个月膘肥体壮后出栏。收猪的屠夫是熟人，熟人却在称上搞他的名堂。报价，也给矮了价报给他，还说帮熟人的忙。把账一算，划不来，吃了憨亏，得不到几个工钱。后来一打听市场行情，才知道熟人搞鬼了。花钱买教训，随他去。如果这时公有制不垮，食品站在，有规定的固定价格，就比随口价好，少吃亏，买卖公平就有喂头。第二年把猪喂出来，卖给另外的伙计，依然效果不佳，还是有名堂。这才想起俗话说的，屠夫拿起刀是六亲不认的。个个都想发财，人心不古，亲情也不顾了，金钱面前心变黑了，再不是毛泽东时代买卖公平。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以怎么把钱弄多为荣，不讲公平，都把白猫黑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当座右铭了。喂猪很有一手的王先生，连年栽倒屠夫马槽里，就不吃憨亏不喂猪了。
       因地制宜喂猪这一套路打不开，好在王先生还有书画培训这一手。几年培训走出困境，见好就收，不是为了赚钱，摆脱困苦就没有继续搞了。后来的夕阳岁月，把心思全部放在写字作画吟诗上了。
       王先生邀我上常德老年大学，七先生高龄，没邀。我学七先生一样，没有去。认识糊涂，觉得书法诗词勉勉强强对付得下来就行了，学么得屁呢。主要还是比他小十几岁，还有生存危机，还要做几年，等完成儿女终身大事后才学得他的。
        王先生两年后停止上大学，果有收获，书画诗词更见功力。一次市里《壶瓶山风光》一书征稿，他邀我投稿。我说没有去看，写不出来，王先生一样没有去参观游览，却写出来了，真是秀才不出门也知天下事。多年后，在地摊上买到一本《壶瓶山风光》，他的诗在书上。
       王先生的画也比以前得法，花鸟、人物通吃，还会搞装裱了。他装裱的自己作品20多副挂满前厅，比我在常德装裱的还要平整。还说可为我装裱，只收成本。我一方面怕他上了年纪劳累他，二方面已经装裱了十几副，就没有……
       王先生有时从小河边家里来，邀我坐3路车去常德，去建设路口的文具商店或者黄金台旁边的苏正和笔庄买宣纸。是的，只买宣纸，不买笔，不买一得阁墨汁。他的笔保管得好，三支笔一用十几年。他用的老是湘常墨汁，后来湘常墨汁质量差了，发臭，我就劝他买了一瓶一得阁的，县里展出还是要用好墨写。
       尽管奢侈之风铺天盖地，他是不为所动的。我去邀他看常德展出县里展出和开会，进屋往往看见他在吃早饭，吃得很简单，很随意……好像还是毛公时代饮食，吃的没有与时俱进。活动到了中午，如果有吃的就吃，没有吃的就回家吃，从不相邀隈在酒店干活。实在饿的话，一碗肉丝粉就作数。七先生和我，大抵和王先生差不多，初心依旧……

覃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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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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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玉

                 王先生两年后停止上大学，果有收获，书画诗词更见功力。一次市里《壶瓶山风光》一书征稿，他邀我投稿。我说没有去看，写不出来，王先生一样没有去参观游览，却写出来了，真是秀才不出门也知天下事。多年后，在地摊上买到一本《壶瓶山风光》，他的诗在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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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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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市杨支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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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邱渭波

几个舞文龙墨的老先生臭味相投。

张新泉

覃旺成 发表于 2023-3-20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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