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飞翔的翅膀

东方鹰a

    想象飞翔的翅膀


    晚清有一位和尚画家竹禅，某年云游京师，被招进宫去作画。宦官向画家们宣布：“这里有一张五尺宣纸，慈禧太后懿旨要画一幅九尺高的观音菩萨站像，谁来接旨应命？”宫廷里这么多画家都傻眼了：五尺长的宣纸，怎么盛得下九尺高的观音像呢？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接旨，竹禅想了一想，道：“我来接旨！”便磨墨展纸，一挥而就。众人一看，无不惊喜叹绝，心悦诚服。


    原来，竹禅把观音画成了弯腰在拾净水瓶中的柳枝，如果观音直起腰来则正合九尺。此画呈到慈禧手里，慈禧连连称善，自愿受法出家，并叫竹禅和尚作“承保人”。据说后来慈禧被李莲英等称呼为“老佛爷”，就是由此开始的。


    竹禅比其他画家高明在哪里呢？高明在丰富的想象力。画一个九尺高的观音菩萨，对于所有在场的画家都不是难事；但要把九尺高的观音菩萨装进五尺长的宣纸中去，却非具有独特的非凡的想象力不可。


    想象，是文艺家感想飞翔的翅膀。在有了丰富的生活积累之后，作家借助于想象的神奇力量，来塑造独特的艺术形象。离开了想象，作家就如鸟失双翼，无法飞翔。


    列宁说：“应该幻想。”马克思说：山水诗中的自然，乃是“人化的自然”。高尔基说：“自然的美丽不过是人们依着自己的想象，赋予自然的。”别林斯基说过：“以想象延续形象的生命。”


    想象的力量是多么伟大呀！没有上帝，创造他一个。没有神仙，创造他一批。没有龙，把蟒和狮凑合起来。没有凤，把孔雀和鸳鸯加一起。没有天堂，编。没有地狱，诌。不想象，哪来的希腊神话，哪来的伊索寓言？不想象，哪来的吴承恩《西游记》，哪来的李汝珍《镜花缘》？哪来的“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作书与鲂鱮,相教慎出入。”（汉乐府民歌）哪来的“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辛弃疾）


    我国古代的文学家们，早就对想象有了精辟的论述：“精鹜八级，心游万仞”（陆机）“因夸以成状，沿饰而得奇。”（刘勰）“挥纤毫之笔，则万类由心，展方寸之能，而千里之掌”，“有形因之而立，无形因之而生。”（朱景玄）


    想象力是作家的一项特别才能，想象力的强弱是衡量作家艺术创造潜在能量的重要因素。


    乾隆皇帝是个风流天子，他曾经带着大批文人才子，几次下江南，游历山川名胜。一天黄昏，天际忽然飞来一群白鹤，乾隆即命众人当场赋诗吟鹤。许多诗人正在思索时，江南才子冯城修早已脱口吟道：“远望天空一鹤飞，朱砂为顶雪为衣。”刚吟两句，帝故意打岔道：“我要吟的不是白鹤，而是黑鹤呢？”冯城修毫无难色，接口又吟两句：“只因觅食归来晚，误落羲之洗墨池。”乾隆赞叹不已。又一天，乾隆看见江面上一艘渔船乘风鼓棹而来，即命大家用十个一字写一首七绝诗。别人还在抓耳挠腮，纪晓岚却已即口吟道：“一篙一橹一渔舟，一个艄公一钓钩。一拍一呼还一笑，一人独占一江秋。”十个一字写得生动活泼，一幅《秋江鼓棹图》跃然而出。大家不得不叹服冯城修、纪晓岚的丰富艺术想象力。


    丰富的想象力是从哪儿来的呢？它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而是来自刻苦读书掌握广博的知识，来自细致观察熟悉多样的生活。东汉末年的文学家杨修，在曹操手下任主簿。一次，工匠修花园大门，曹操察看之后，未作任何评论，只是顺手在门上写了个“活”字。杨修看后，一下子就理解了曹操的用意，就命工匠们把大门拆了重修。工匠们胆怯，不敢动手。杨修指着门上的字说：“你们想象一下：门中有‘活’，是个‘阔’字，曹丞相嫌门宽了，你们尽管拆吧！”工匠们听了觉得有理，便把大门拆了重修，曹操果然十分满意。


    又一次，曹操途径曹娥碑下，见碑后有八个篆体字：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曹操问杨修：“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杨修立即回答：“我懂！”曹操说：“你不忙解释，先让我想一想。”走了三十里后，曹操对杨修说：“我已经懂了，让我先把自己的理解写在纸上，再听你的解释。”杨修等曹操写完，就解释说：“‘黄绢’是有颜色的丝，‘色丝’合在一起，是‘绝’字；‘幼妇’即‘少女’，‘少女’合在一起，是‘妙’字；‘外孙’是女儿之子，‘女子’合在一起，是‘好’字；‘齑臼’是捣姜、蒜等辛辣之物的石臼，是受辛之器，‘受辛’二字合成一个‘受辛’（即‘辞’字）。这八个字合起来就是‘绝妙好辞’，是赞扬曹娥碑文写得好。”曹操见杨修的见解与自己相同，禁不住赞叹道：“你真是才思过人啊，一看就懂了，而我却苦思了三十里路，才解开它的意思！”没有平日对生活的细心观察，没有长期积累的丰富知识，杨修能有如此超人的想象力吗？


    “扬州八怪”之一的金农（1687-1764年，字寿门、司农、吉金，号冬心，又号稽留山民、曲江外史、昔耶居士等。扬州八怪的核心人物。他在诗、书、画、印以及琴曲、鉴赏、收藏方面都称得上是大家。），一日赴宴平山堂席间有人提议以古人诗句“飞、红”二字行令。当轮到某富商时，苦思苦索，也想不出一句诗来，众人正要罚他酒时，富商突然说：“有了，柳絮飞来片片红。”大家一听，哄堂大笑，认为违反生活情理。谁人见过柳絮是红的吗？这时金农站起来说道：“这是元朝人咏平山堂的诗句，没有什么可笑的。”大家不信，请金农吟出全诗来。金农即吟道：“廿四桥边廿四风，凭栏犹忆旧江东。夕阳返照桃花岸，柳絮飞来片片红。”众人听罢，一齐叹服。真是诗中有画，桃花盛开，夕阳返照，整个空间都被染上一层红色，这时飞来的柳絮也不例外，自然是“片片红”了。大家都为冬心先生的博闻强记所折服。其实这是金农为富商解围而随口编出来的。金农是生活的有心人，他的观察细致入微。


    《醒世恒言》里有一段苏小妹三难新郎的故事，说是苏东坡的妹妹与秦少游成婚之夜，苏小妹出了三个题目考新郎，才华出众的秦少游顺利答出前两道题，却被第三题难住了。原来新娘出了的上联，让新郎对出下联。秦少游急得抓耳挠腮，直至三更还没有对上来。苏东坡担心才学高妙的妹妹难为新郎，悄悄出来打探消息，果然看见秦少游在院内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地吟诵“闭门推出窗前月”。怎么帮他的忙呢？恰巧院子里有一口大花缸，贮藏一满缸清水，秦少游转了一阵，正好转到缸边看水。苏东坡看见急中生智，捡起一粒石子，投进缸里，平静的水面顿时波光粼粼，倒映在水中的明月，也碎乱了。被石头溅起的几点水花扑在秦少游的脸上，他一激楞，马上吟出一联来，“投石冲开水底天！”对得十分工整，终于交了卷，被新娘允许进了洞房。秦少游虽然也是当时的名士，但他的学识，他的生活积累，他的艺术想象力，比起一代文豪苏东坡来，毕竟略胜一筹！


    为了提高自己的艺术想象力，许多作家都抓住一切机会进行锻炼。屠格涅夫有一次在运河泛舟，纵目游览两岸风光，忽见近岸处一栋楼房里窗口探出两个女人头，一个是少女，另一个是老妇人，一齐向河上眺望。这本是平常事，但在小说家的眼中却没有白白溜过去，屠格涅夫在心里作了种种构想：这个少女是不是被幽禁在这里，正翘首盼望她热恋中情人来她？而那个老夫人是一个监护人，……后来，屠格涅夫就是以此为契机，创作了著名的小说《阿细亚》。


    《果戈里是怎样写作的》一书中记载这样一则故事：1839年秋，果戈里同一个朋友的全家人，一同从莫斯科出发去彼得堡。当到了托尔偌克时，大家都饿得要命。此地产一种名闻遐迩的肉饼，他们奔进饭店就点了它。半小时后，饼就做好了，果然名不虚传，色香味俱佳，大家狼吞虎咽吃起来。有一个人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缠舌头，停止咀嚼，从嘴里拉出几根淡黄色的头发丝。于是，大家都检查各自盘中的肉饼，发现几乎每块肉饼中都可以找出头发丝。这时，果戈里便发挥其丰富想象力道：“这个厨师大概喝醉了，没有睡足觉就被老板叫醒，于是他在做肉饼时气得直揪头发；也许他并没有醉，是个极规矩的人，可是不久前害了一场热病，所以脱头发了，做肉饼时不断地晃动脑袋，头发就掉进肉饼里了。”他讲得绘声绘色，像是在内间亲眼看见一样。那朋友将信将疑，打发人叫堂倌来说明原因。堂倌讲的情况果然与果戈里所说的一样，甚至连叙述中所用的词儿也有很多相同，大家听了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由于作家的世界观、艺术观不同，想象力也有积极和消极之分。积极的想象能够使人扬眉吐气，颈直腰硬，敢于掌握自己的命运，善于创造自己的幸福；而消极的想象，则使人民甘于逆来顺受，忍气吞声，善于采草挖根，苟延残喘，面对暴君，竟然不忘伏地叩首，颈投绞索，犹愿来生报主龙恩。显然，前者是我们所需要、所提倡的，而后者则是我们所不需要、所坚决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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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有一位和尚画家竹禅，某年云游京师，被招进宫去作画。宦官向画家们宣布：“这里有一张五尺宣纸，慈禧太后懿旨要画一幅九尺高的观音菩萨站像，谁来接旨应命？”宫廷里这么多画家都傻眼了：五尺长的宣纸，怎么盛得下九尺高的观音像呢？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接旨，竹禅想了一想，道：“我来接旨！”便磨墨展纸，一挥而就。众人一看，无不惊喜叹绝，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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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竹禅把观音画成了弯腰在拾净水瓶中的柳枝，如果观音直起腰来则正合九尺。此画呈到慈禧手里，慈禧连连称善，自愿受法出家，并叫竹禅和尚作“承保人”。据说后来慈禧被李莲英等称呼为“老佛爷”，就是由此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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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是文艺家感想飞翔的翅膀。在有了丰富的生活积累之后，作家借助于想象的神奇力量，来塑造独特的艺术形象。离开了想象，作家就如鸟失双翼，无法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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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是个风流天子，他曾经带着大批文人才子，几次下江南，游历山川名胜。一天黄昏，天际忽然飞来一群白鹤，乾隆即命众人当场赋诗吟鹤。许多诗人正在思索时，江南才子冯城修早已脱口吟道：“远望天空一鹤飞，朱砂为顶雪为衣。”刚吟两句，帝故意打岔道：“我要吟的不是白鹤，而是黑鹤呢？”冯城修毫无难色，接口又吟两句：“只因觅食归来晚，误落羲之洗墨池。”乾隆赞叹不已。又一天，乾隆看见江面上一艘渔船乘风鼓棹而来，即命大家用十个一字写一首七绝诗。别人还在抓耳挠腮，纪晓岚却已即口吟道：“一篙一橹一渔舟，一个艄公一钓钩。一拍一呼还一笑，一人独占一江秋。”十个一字写得生动活泼，一幅《秋江鼓棹图》跃然而出。大家不得不叹服冯城修、纪晓岚的丰富艺术想象力。

张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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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平 发表于 2023-3-27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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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邱渭波

想象力是作家的一项特别才能，想象力的强弱是衡量作家艺术创造潜在能量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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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邱渭波 发表于 2023-3-27 16:58
想象力是作家的一项特别才能，想象力的强弱是衡量作家艺术创造潜在能量的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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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新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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