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清明祭——怀念诗人昌耀

依樵

       我非诗人，但不妨敬重诗人，我无高度，但不妨仰望高度，我不够厚重，但不妨景仰厚重。　　
       2010年4月4日晚，常德著名女诗人张惠芬老师到了县城，约我翌日去昌耀老师墓地祭奠，慨然应答。
　　   早晨7：14分，张老师便打电话，我们一同吃了早餐，携了两小瓶小湘泉酒苹果香蕉烟及一个大礼包，出发。车到三阳港镇，我们先到昌耀老师的妹妹葛阿姨家。葛阿姨非常感激和热情。刚出医院的身体对各种事情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坐了一会儿，她便派她在家的小儿子葛勇用机动慢慢游送我们。途中先将请好的隆坟工人搭上。大抵有十几里路程，进沙湾组的路是如此的崎岖，平丘区实属难寻，竟像极了昌耀老师的生前遭遇，也唯其如此，方显我们的虔诚。
  　　 “到了。”张老师招呼我。举目四望，天清气朗，先前透出的如同心事重重阴郁的天空已然现出亮色，一口堰在停车台下兀自妩媚着江南的明丽，稍远处一望的油菜花黄，这是可作下酒菜的灿烂，极目处是山，山上青翠欲滴的全是细嫩一人高的针叶小杉树。
“走吧，”张老师捅捅我，“就在前边不远。”　
　    我的心目中，大诗人的墓地应该是葳蕤大树遮蔽处。
   　　只100米，便到两座坟茔近前。
   　　“喏，这就是。”张老师颔首。
   　　我倒错愕起来，怎地有两座坟？
   　　她看出了我的犹疑，解释道：“哦，这是昌耀老师母亲的坟。”　
     　明白了，生前没曾侍奉母亲，身后和光同尘中要为母亲极尽孝道。
   　　左边是老师，右边就其母亲。老师墓前出半米，由于十年来无人修葺，本就很普通的共两米来高的坟堆被雨水冲刷瘦成了仅一米高的矮土包，如无碑文，则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座坟墓。据说前此就该事市文联向本县委政府反映过，县政协也提出过议案，但至今无人问津，任其流失如故。坟堆坍塌。故我们以崇敬者的身份前来拜谒先生，请三位当地的师傅为老师重新培土，也添上我们的一份心境。三位师傅在二十米开外的山上取土，隆坟之际，张老师背诵了昌耀老师的诗歌《斯人》，我则朗诵了韩作荣先生为老师写的序——《诗人中的诗人》，我们一直为昌耀老师的高度、深度、厚度、广度——语言的峻峭、雕塑感和金属质感的不可复制性诗言所折服。9点开始，11点36分结束，两座坟茔坟头被重新增高了两米，且一改原来的椭圆矮平之状貌，再次成了蒙古包形，我们烧撒了钱纸，点燃了香烛，给老师烧祭了烟，倒了两小瓶小湘泉，供奉上苹果与香蕉。我感谢老师的母亲为中国文化生育了一位大师级诗人，感谢诗人为中国文化添加了厚重的一笔，并希望老师在天之灵尽享宁静。
   　　“做一回大诗人已够，愿您安安静静地歇息吧。”　
      　今者距昌耀老师的忌辰与立碑时间恰是十年，故曰清明十年祭。
   　　看着重新高起的坟头，我想像它就似燕子衔泥筑巢，精卫填海，大陆架突起，他不是高官，没有下属为其效力，虽然暂时他享受不了大诗人的隆重礼遇，但至少享受一位普通逝者的普通待遇，享受万千崇拜者的精神膜拜。
                                              2013年清明

张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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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邱渭波

　“做一回大诗人已够，愿您安安静静地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