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剃匠、黄剃匠（平头系列21）

张新泉

      俺剃头，最先接触的是驼剃匠、黄剃匠。头发长起来，就找驼剃匠。驼剃匠没有出来摆摊，就多走几步找黄剃匠。他们相距百米，基本同时摆摊，是家庭顶梁柱，只有雨天缺席，或者因病来不成，或者其他事情来不成，反正总能遇到一个，不会失望。让二人剃过十年，三四岁以前，  家长带着去，三四岁以后自去。
       解放初期，社会秩序井然，按劳取酬，各尽所能，政府关照群众，群众不麻烦政府。没有公私合营的时候，街上摆摊，无人干涉，都觉得很天经地义，没有后来几多名名堂堂。驼剃头匠的剃头挑子，就摆在陬市上街卢家巷旁边靠木电杆的位置，个儿不高的中年驼背剃匠，背上好像有一袋米常年背在背上。我一到头发毛戳耳朵的时候，就直奔这里，得天独厚挨得近，走百多米即到。俺是不会像现在的人挑剔的，师傅不琳醒就要择人。也不像现在的人买东西，装修得客气的店子才进去。俺是剃头的，不是看人琳不琳醒的。那时候的人都不古怪，心里没有钩钩绞绞，所以做事的都能弄到大致相等的钱，让人穷富区别不大。
       剃个头几分钱还是角把钱，记不清楚了。反正很便宜的，不是现在的翻筋斗云，涨一百倍几百倍。并且十年一贯制，不涨价。双方默契，他不问人多要，来剃的也从无问价，很不习惯讨价还价。没有职业道德这个话，可是那种真正的职业道德贯穿在整个事情中，贯穿在不言中。现在都爱问价，活怕挨宰。挨宰的实在多了一点。

      那时候不存在剃头匠与剃头匠之间的价格差异，更无漫天要价的现象。给人剃得好是应该的。剃得略差，又能差到哪里去，有这个手艺，才干这个事情，才吃这碗饭。即使差那么一丁点，都能包容毫无怨言给一样的钱，谁也不会斤斤计较，给矮下来。技术好的，可能多个把人找，收入略高。自然的合情合理调控，都不眼热。多的多不了几个，少的少不了几个，相对公平。这才是市场经济，现在的市场经济投机性大，欺骗性大，是不是我们都错误领会市场经济了。
       他一副剃头挑子摆在街边，没有开门面。这是可以街上摆摊的职业，谁愿意搞奢侈的小题大做出憨钱开门面呢。
        无须像现在的人，搞个事一定要门面，门面一定要装饰豪华。不豪华就少人光顾。还必须做好材料的招牌，过一段时间，还要像孙悟空打的白骨精一样不断变招，换招牌换花样。那时候的人花花肠子少，做手艺的就是做手艺的，不用旁门左道。 来 剃头的就是来剃头的，修好了脑袋瓜子，头发短了，是那么一回事了，就作数了，不会看你有无灵醒招牌而来。
        驼背是用的是惯常的剃头挑子。
        一副挑子几十斤，正常人当然不在话下。以 驼背之瘦弱矮小，可能吃力。一般家庭都有门槛，驼背怎么从家里把剃头挑子挑过门槛，弄到街上，没有见识，想当然是自力更生。如果有人帮忙，就是真正帮。驼背要给钱，人家也一定拒绝，飞跑了。那个社会风气就是这样，不像现在一点小事也要双倍的钱，狮子大开口。他当这个操刀手，基本合适，做其他不如做这个，不需要什么体力。
       驼背不会由于是残疾人而向政府伸手要救济吃照顾。自己能够解决问题的，决不产生依赖。中国人善良的个性在那时候体现无遗。
        剃头挑子的一头，下面生火上面堕着热水，旁挂荡荡布，刀子不快的时候，刀子在上面荡几下，马上就锋利。剃头挑子的一头，上面是座位坐人，下面是工具屉子。整个挑子为红漆所漆。漆好，若干年颜色如新不脱落。
      
        剃大人的，剃毕有使用挖耳掏耳屎的过程。剃少儿的不需要这个程序，嫩耳朵受不住。剃的名称有炉锅盖、西式头、光头……炉锅盖、西式头有什么区别，应该不大，没有特别留意。所谓西式头，就是不同于清朝拖的大辫子，要短几多。驼背老龙手艺中上，服务好，一去能剃，“立等可取”。这个清白那个来，有生意做。
       他默默无声的剃，不卖嘴皮子。注意力集中，没有划破流血的现象出现。
       驼背老龙下边百来米的路口，就是摆摊的黄剃头匠了，也是剃头挑子荡荡布的干活。黄剃头匠操外地口音，可能是解放前江西过来的。两人体态对比鲜明，黄剃头匠是笔挺的高个子。两位手艺，好像没有出入，是一窑烧的，都还可以。无论质量，工作态度，在半斤八两之间。
       一经定位，两位便长期坚守，不擅移。各自规矩延续，和谐相处，不互相攻歼。也不联合提价坑蒙顾客。
       我从卢家巷里出来，不见驼背老龙的话，就多走几步到黄师傅那里剃了。黄师傅就成了驼背的“替补队员”。
        黄剃头匠也是红漆的剃头挑子。那时候剃头的大凡都是这样。
       几年后，驼背老龙先收兵歇业，不知道搞什么去了。剃头之事，就让黄师傅继续，直到高小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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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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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阳呈祥

呵呵，这个年代你还在地摊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