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骏琪 : 文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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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爹（三）

萧骏琪

        十万大山站立起来，我发现每一座山都是文爹。文爹的目光望着远方，文爹的世界纯净明澈。大山拥有自己的语言，风拂过雨来过，山的丛林争先恐后站立。当我们来到这里，发现满世界的绿色是生命的原色，这时，所有的文字都会嘎然而止，而岁月在若无其事的微笑，会在年轮中细细镂刻一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如此而已。
    文爹的电话仍然经常性地打来，没有接到，老人也不会怪罪，当然也没有感觉到给一个晚辈把电话是否屈尊。接了，文爹的声音从银城的某个方向传过来，问：今天又在写谁呢？今天没有下乡去采访吧？听了，忽然觉得文爹的声音有如天籁之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两代人的中间是平平坦坦的。谁说两代人之间有代沟？我真的没有感觉到。
    我写文爹，会仔细聆听他的每一句话，从家乡方言中仔细惦量每一个字的份量。有一次我和文爹的老伴莫老师说起文爹：八十多岁的老爷子，是一个老小孩呢。莫老师笑得前仰后合：和老爷子相濡以沫几十年了，怎么没有感觉到呢？只缘只在此山中啊,莫老师。老小孩笑了，我再一次发现文爹的笑是很认真的。
    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我知道我和文爹之间是没有距离的。我们在千年古城银城遇见了，没有客套，或者就地坐下来，把目光掠过资江的平静和美人窝的柔情，我们近距离和山水桃江对话，我们置身其中，百里桃花为我们盛开，万丈阳光饰我们以锦绣。而我们始终没有说话，认真倾听着河溪水叮叮咚咚的鸣溅声。
    冥思苦想了很久，我试图从我们之间找出一星半点距离，但我总是不能。在文爹的万千文字中，桃花江在他的胸中已深情扎根。从《桃花江是美人窝》到《桃花依旧笑春风》中，我们不难看出一个老小孩对家乡执着的爱恋。“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在美人文化的领域里，在罗溪秋色的壮观中，一曲《又唱桃花江》的歌声激情响起，而世界，开始朦胧如无。
    起起落落的潮未能远去，羞女朦朦胧胧的面衫，被这位桃江县第一任旅游局局长、桃花江女子旅游学校第一任校长文希良老人轻轻揭开。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美丽啊？在资江北岸，在修山古镇，羞女就这样深情款款地站立起来，她纯净的眸子里有初临人世的喜悦，她婀娜的身材里有美人窝的纯情……
    文爹说，桃花江是好地方啊，美人窝里发生的美丽，给你讲三千年也讲不完。张师长献盐、张昆弟工运、夏思痛投江、何宣抗日、莫应丰著《将军吟》、郭纯贞才华横溢……至于龙拱夜渔的渔火、马迹塘的故事、安宁竹谷的清幽、望母洲的孝文化、浮邱山的庄严、洋泉湾的五道二十四碟……都会用一双火辣辣的目光望着世界，让人情不自禁走拢。
    文爹，拿出你的如椽巨笔，写出你胸中的万千文字，让桃花江走向世界，让世界了解桃花江。文爹，那一条柔情四溢的资江，清澈如你纯净的眼睛；资江两岸生长的翠竹，挺拔如你刚直的性格。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朵万朵桃花开啊，中国楠竹之乡的秀丽、擂茶之乡的发源地、关羽跃马沂溪的凛凛威风，九岗山的蜿蜒绵亘，都会如一丛“千朵万朵压技低”的桃花，等待一个春天的认领。
    我试图从我的文字中唤出一个文爹，他精力充沛，他大步流星，他如一支出弦的箭，呼啸着飞向彼岸。可文爹始终谦逊地微笑着，他是桃花江的儿子，他用他的笔书写着家乡的美丽。子不嫌母丑啊，何况我们的亲娘貌美如花。           

龙阳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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