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裕：常德是我的第二故乡

高英明

                     
      38年前，笔者师从儿科专家粟万珍从事儿科医疗工作，工作之余聆听粟万珍讲述其叔叔粟裕将军与常德的故事，笔者后来又查阅大量文史资料，写就了《粟裕将军与常德的情缘》一文，在《正扬网》正首发后，受到多家媒体青睐，全国著名文史月刊《文史博览》在2024年第一期，以《粟裕：常德是我的第二故乡》为题刊发。



              



               粟裕：常德是我的第二故乡

                            （高英明）  

     开国大将粟裕将军虽是湘西会同县人，却与湘西北重镇常德有着不解之缘。他在常德度过了三年多的青少年美好时光。 建国后，遵照他的意愿，他的亲侄女在常德定居和工作。粟裕逝世后，他的少部分骨灰撒在常德沅江里。
         1986年，时任常德县河洑区卫生所副所长的我，为了提高医疗业务水平，县卫生局安排我到县医院进修儿科，师从粟裕将军的亲侄女、著名儿科专家粟万珍主任医师。5月的一天晚上，正好轮到我在儿科住院部值晚班，晚上9时许，一向工作认真负责的儿科主任粟万珍老师来到住院部，我便陪同粟老师巡查病房，然后回到办公室向她汇报每个病儿的病情及治疗情况，她听完汇报并查阅了病历，尔后又一一提出治疗指导意见。忙完医疗业务上的事后，应我的要求，她讲述了她亲叔叔粟裕将军的革命经历。37年过去了，粟裕将军与常德的一些事儿，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出生于怀化会同县大户人家的粟裕，从小在家乡粟氏宗祠受到良好的私塾教育。1923年秋，位于常德的湖南省立第二师范学校（常德市一中的前身）在湘西招生，粟裕积极报名，并录取为预科生。1924年3月，粟裕在其哥哥的陪伴下，挑着一担行李，从会同县步行近百里路到洪江，然后从洪江船码头乘船沿沅江顺流而下，来到常德。因错过省立二师的考期，便在二师附小学习，不久又转入常德平民中学就读。
      1925年春，粟裕如愿正式考入省立第二师范学校。该校当时思想活跃，是一所进步的学校，校长就是由共产党人胡佐武担任。粟裕在二师期间，就接受马列主义的启蒙教育，奉信共产党。他1926年11月在校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1927年4、5月，相继发生四一二反革命事变和长沙的“马日事变”。常德的形势也陡然紧张起来，满街是青年学生的游行示威和军警维持秩序。粟裕组织进步同学凑钱购买枪支和子弹，准备实施武装斗争。
        1927年5月24日，常德发生了反革命的敬日事变，反动军警在常德城搜捕和屠杀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白色恐怖突然降临粟裕就读的省立二师，二个营的国民党军队包围二师，校门口架起机关枪。党组织秘密通知学校所有的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迅速撤离学校。当时被列为重点抓捕对象的粟裕，沉着冷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组织指挥学校内的十多名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躲进学校的一个下水道，趟着污臭水，爬出了学校，躲出了常德城，然后分头逃离危险之地。来不及撤离的二师内的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集中在学校的操场上，遭到国民党反动派的血腥屠杀，身为共产党员的学校校长胡佐武也英勇就义。粟裕从下水道逃出城后，化装成一个小商人，连夜乘坐一个渔夫的小船从沅江来到长沙，然后爬火车到武昌，于5月28日进入叶挺领导的二十四师教导队，任学员班长。从此走上的武装斗争的道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被誉为”战神”。建国后，在首次授军衔时，被授予位列第一的大将，官至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
        粟裕将军自1927年5月离开常德后，一直没有再次到过常德，也没有回过会同老家，但有着难以割舍的常德情缘。
        60年代初，粟裕亲哥哥的女儿粟万珍就读黔阳医专，快毕业时，粟万珍的父亲给粟裕写了封家书，希望粟裕给湖南方面打一声招呼，将侄女安排省城大医院工作。粟裕回信道：“欣闻侄女万珍凭本事考上医专，至于毕业分配之事，我不便出面，还是应该服从组织的分配。不过，我是从常德的下水道爬出去的革命军人，那里是我青少年求学之地，对此地我有深厚的感情。我建议万珍向组织要求到常德去工作吧！”。就这样，粟万珍和男朋友陶昌鉴顺应叔叔的意愿，来到常德县医院工作，并在常德成家定居。粟万珍、陶昌鉴夫妇先后两次去北京、南京看望叔叔及与叔叔同居的奶奶，粟裕都会向侄女、侄女婿问及常德的变化和发展，谈起自己在常德的生活学习点滴，对常德的北正街、高山街、鸡鹅巷等一些老地名也能信口道来。尤其对常德城北门外大革命时期中共常德县委机关所在地的“正阳宫”更是记忆深刻，还问过侄女“正阳宫”还存不存在，是否保持原貌。他告诉侄女，当年他经常到过”正阳宫”，找早期革命时期的常德县委组织部部长张盛荣，领受组织任务。
       80年代初，粟万珍给叔叔粟裕写信，希望叔叔在有生之年能回会同老家、能到常德看一看。粟裕回信：“越是老了，越想故乡，会同是我的老家，常德则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怎能不想回会同、到常德去呢？！可是现在身体不行了，恐怕再也去不了会同和常德了”。
         粟裕将军给侄女回信的话，不几年应验了。1984年2月6日，粟万珍接到中央军委办公厅的电话，告知粟裕已于昨日因病去世，并邀请她和陶昌鉴夫妇即刻赴京参加其叔叔的治丧活动。粟万珍、陶昌鉴夫妇参加叔叔的治丧活动期间，受到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粟万珍、陶昌鉴还向婶婶楚青及治丧委员会提出了唯一一个要求，待叔叔粟裕遗体火化后，带回一点骨灰，撒在常德的沅江里。楚青及治丧委员会答应了粟万珍、陶昌鉴的要求。1984年2月12日，在常德军分区的安排下，粟万珍和家人将粟裕的少部分骨灰撒在了常德沅江里。当时，粟万珍眼内噙着泪水，嘴里不停地黙念着：“叔叔啊！您在世时魂牵梦萦的回常德，今天侄女实现了您夙愿，您就安息在常德的大地上吧！”。
      
      （作者高英明，系鼎城区人民法院退休法官，联系电话13973613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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