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渔趣（散文）之四：抓清水鱼

张新泉

  四、抓清水鱼
       二婆十三岁高小毕业了。家里有妹妹、弟弟，三人都去读书，显然缺少做家务的人。奶奶已经去世，妈妈要在居委会上班，爸爸上班的地方远。他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他要停学，要解决全家的吃水问题、烧柴问题、做饭问题，没有去拿考取桃源二中的通知书。一老、长耳、海二、雷迷糊，也停学了。夏天，他们去沅水河里的高湾、双鳝桥一带捡柴火、剥木皮；冬天，去戴公坡砍柴火。还做一些拖板车的临工，补贴家用。那时候没有未成年人、童工一说，小孩不读书去搞劳动天经地义，懒惰被人看不起。在劳动中，也少不了偶尔去抓鱼。
       抓鱼是一个简单的事情，也要看别人做现场示范才晓得。二婆看见一个黑鬼捉鱼的现场。“黑鬼”是一个矮个子成年男子，好像非洲人一样，晒多了太阳，一身黑的发亮。到那个堰塘边，他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口里衔一根尾上挽了花的杨柳树枝条，就下水了。游了两下，口鼻长吸了一口气，一下栽下去，人不见了，水面浮现团团水花，好大一会，人在稍远的地方冒头，手里早抓了一条二两鲫瓜子，用柳条穿了鱼腮，嘴衔柳条再潜下去，很快又有。第二条鱼小些，两把重。如此反复，当抓了快到两斤后，提着柳枝条上的鱼走了。抓清水鱼，就这么简单。
       二婆在那天下雨后的第二天去实施水下抓捕.。不能象那个黑鬼，他是外来的，无衣好换，赤身裸体下去情有可原。二婆不能赤条条下去，成何体统，就穿着短裤。二婆口里是衔的是一口针眼上穿了绳子的纳鞋底的钢针，绳尾横系两寸长一截木棍。就这样汆入水底，两手一路探将过去，尽是稀泥，半条鱼尾巴都没有摸到。靠边摸没有，当中摸也无，鱼上天入地了？到哪里了呢？睁开眼睛看，水中雾蒙蒙能见度很低，不见鱼的影子。水挤压得眼睛生痛，马上闭眼，瞎子摸象。一个小时里，毫无所获，第一次摸鱼无功而返。
      第二次在时间上作了调整，那次是上午，这次选在下午一点左右；地点也做调整，那次是稀泥上摸，这次改硬泥摸。一个猛子扎下去，摸啊摸，一口气快完的时候，探到了硬泥，赶快冒头换气，接着下去摸，是一大片硬泥，摸完还是没有。没有摸的地方，只有稀泥和硬泥的结合部了。吸气去找，找到了，果然鱼停在稀泥和硬泥的结合部。二婆用手一探，一下压个正着。可能鱼跟人的作息时间相仿，人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休息，鱼也在水里休息，二婆在探到鱼尾的十分之一秒发力，十分之二秒就逃之夭夭了。这些水下的精灵，它快你要比它更快，二婆在捡柴火砍柴火打猪草的劳动中，练出来敏捷的身手，刚好略胜一筹和鱼对决，自通水下抓鱼之道。抓清水鱼虽然简单，对动作速度要求太高，要敏感反应快，一触即抓，不能有准备过程。这是两寸长的鱼，鱼挣扎摆动，徒劳无益。二婆出水，把手里的鱼穿了腮，换气接着来，又抓住了。于是抓一条出水穿一条，换气反复开抓。一抓一个准，很少有逃掉的。那条绳子快穿满了，毫不犹豫从堰塘里爬起来，提鱼回去，人不能太“猴心”（贪心）。
       二婆到家把鱼放到菜篮里，手挽篮子，又拿了一杆秤，不急于换干短裤，穿湿的上街卖鱼去。到了官码头，有几个卖鱼的，正好一些家庭主妇出来买菜，两个人不买那些卖的大鱼，直接来买二婆的鲫瓜子，一提上街就卖完了。可能是看新鲜之故吧。卖了两元六角钱。这可是当时一笔大钱。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无师自通，无人教，竟会看称。妈妈回来，钱交给妈妈安排用度。这样抓了几次堰塘的清水鱼。那些人眼热不过，哪怕只抓了鲫瓜子野鱼，还是发出警告不许抓，只好草草收兵。
        

吉祥

   童趣多多!

张新泉

点点小事，何足挂齿。发出来充数耳。

陈光新

二婆作为您儿时玩伴，情结挥之不去！

张新泉

童年、少年的记忆比较清晰，写出聊以自娱娱人耳。让见笑了。

寒儒

鲫瓜子野鱼也不许抓？太眼红二婆了吧。

付蝶

看着文字，好像就出现了相应的场景。

史开均

童趣多多!

张新泉

寒儒 发表于 2017-1-13 21:36
鲫瓜子野鱼也不许抓？太眼红二婆了吧。

感谢来访关注，开始可以，后来不许。堰塘是生产队的，抓鱼的是街上的，可能……

张新泉

付蝶 发表于 2017-1-13 23:36
看着文字，好像就出现了相应的场景。

感谢付蝶君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