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较量》连载（39）

津市吴若愚

小    说

——当代——

                                                                                 作者：周云林

较    量

                （接上页）任忠贵才在办公室坐定，秘书小马进来告诉他前天约好的那个来棉纺厂投资的浙江老板叶子昌正等他陪着去看厂。任忠贵下到会议室和叶老板扯了一会。叶老板过去干过纺织厂的中层，后来自己办公司，开口便是三千万，估计有些实力。一面探永定棉纺厂的底。任忠贵说棉纺厂正在破产，准备资产重组，如果你有合作意向，我们不妨组建一家有限责任公司。你拿三千万就由你控股，少了这个数就由我们控股。双方基本上达成了一个协议框架。叶老板提议看看厂房车间什么的。马秘书给方厂长打了几次电话，电话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任忠贵说反正不远，我们去了再说。
                原来棉纺厂今天正召开第二次债权人会议，因为区法院正在建审判法庭，没有会场，债权人会议就在厂里开。外地债权人听到零分配，早已心灰意懒，草草地吃了一顿午饭刚刚散去，厂门口吵闹起来，一群工人围着厂长要班上要工资，几个老工人掀着方厂长的衣领厉声质问:“你是不是个人，你拿着我们几十年的血汗钱大吃大喝，买豪华轿车，我们的死活你管不管？”任忠贵的车刚进门，迎面碰到这场面，进退两难，退吧又在浙江老板面前丢了永定的形象，进吧又怕控制不了场面，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下得车来:“各位工人同志，我是任忠贵。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反映，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有人认出了二号车，有人认出了任忠费。方厂长则像遇到救星似的朝这边挤过来，一边说:“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向任区长反映嘛!”任忠贵话音才落，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工人吼“你带钱没有？我们两三个月没发工资了。你能不能解决问题？你能解决问题我们认你区长!”任忠贵拨开人群走向坡心:“各位工人师傅:工厂是大家的工厂，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政府决不会对破产企业置之不理，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保证工人基本生活。”转头对方厂长吼道:“方厂长，厂里的车子在哪里？限你三天之内把车卖掉给工人发工资!”吵闹声渐渐平息下来，几个老工人松开了掀方厂长的手。任忠贵见叶老板也下了车，急中生智，朝叶老板一指:“各位工人师傅，这位是浙江来的叶子昌同志，叶老板准备到我们厂投资。谁说政府不管你们？破产是为了扔掉包袱轻装上阵，破产是为了资产重组搞活企业，不破就没有出路。”顿时，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叶子昌身上，小声议论起来。任忠贵见缓过一口气，忙到上衣袋里去掏可啥也没有，忙朝司机使个眼色，司机递过几张钞票，任忠贵接过一扬道:“这是我昨天领的工资，谁家急等钱用？先拿着解解急。”有人推着那满头银丝的老工人说:“文老头家揭不开锅了。”任忠贵上前一步，把钱朝文老头手里塞:“老人家，你先拿着吧。”文老头哽咽道:“有你这样办实事的区长，我就是饿几天也能撑着。这是你的工资，我拿了你又吃什么？”推着不肯要。有人说:“你个老头，还穷硬个啥，区长给你就拿着。文老头才勉强接了。人群方渐渐散去。方厂长满怀感激地望着任忠贵，欲言又止。任忠贵轻声嘀咕一句:“你怎么搞的嘛，如果又跟上次那样弄得工人到政府请愿，谁也担当不起。”区纺织厂负债累累可谓身患沉疴。区里为此十年换了十三位厂长也回天乏术。二三千号人，三四千万债务压得谁也不敢当这个家。（未完待续）

史开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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