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太极摄郎 于 2025-5-26 16:20 编辑
蔡家塘的风裹着茶香,掠过牯牛山的云海,吹皱了磨盘溪的碧波,最终停在君和茶业的院落里。老总詹立君总爱泡一壶自制的野茶,静静坐在茶桌前,眉宇间嵌着沉思,目光里闪烁着坚毅。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茶与人的故事——有人用半生将野茶树酿成金叶子,有人以笔墨为茶山赋诗,有人将山外的繁华化作归乡的赤诚,而远道而来的旅人,则在茶香与酒韵中,窥见了一片土地的热烈与厚重。
詹立君
詹立君的茶缘始于十六岁那年辍学回家。年少懂事的他,在乌云界十八登茶场开始学习采茶、制茶。青涩的掌心很快磨出老茧,茶香却悄然渗入骨血。三十余年风雨兼程,他从采茶少年蜕变为省人大代表,从走南闯北的商人转身为乡土经济的领路人。2016年,他带着半生积淀回到桃源,创办君和茶业。彼时的蔡家塘,老茶园荒草丛生,野茶树隐没山林,乡亲们守着金山却苦无出路。詹立君带着农户一锄一镐复垦茶园,采下深山的野茶芽,以古法揉捻、发酵、烘焙,制成红茶绿茶。茶香渐浓时,周边贫困户的餐桌上多了热乎的饭菜、眼里燃起了希望。如今,君和的茶叶远销省外,厂房里五条自动化生产线昼夜轰鸣,可詹立君仍坚持常年亲自上山。他说:“茶叶是山神的馈赠,制茶人得对得起这片青山。”
茶山的故事,总需要年轻的手去续写。儿子詹伟,是新一代茶人最鲜活的注脚。这个土生土长的山里娃,曾带着外语专业的文凭闯荡外贸江湖,见惯了都市的霓虹与港口的货轮,却在某一天突然决定回归大山。有人笑他“傻”,他却说:“茶叶是土地的语言,而我要做翻译者。”从自动化生产线的调试到扶贫基地的规划,他将现代商业的智慧揉进父辈的匠心。村里的老茶农起初看不懂他设计的“SC认证”“有机标识”,却在他的坚持下,渐渐明白:山外的世界不仅需要好茶,还需要一张“听得懂的标签”。詹伟常站在海拔800多米的茶山上远眺,脚下是祖辈开垦的梯田,远处是游客蜿蜒的车队。他说:“山还是那座山,但茶的故事,该有新的篇章。”
詹伟在泡茶。
詹霞在采茶。
若说詹伟是茶山的“译者”,女儿詹霞便是茶香的“诗人”。这个自幼浸润在茶汤里的姑娘,擅以文字为茶山赋魂。昨日,周少剑、冯学军、李安军等几位书画家到访君和,她提笔写下:“笃行致远藏锋如制茶,千揉万焙方见真章;买尽青山当画屏,一笔倾泻恰似云涛入卷。”朋友圈文案甫一发出,便引得众人惊叹——原来茶人的风骨,不止在掌心老茧,亦在墨间风流。她总爱在茶室燃一炉香,摆一席茶,与远客聊东坡试焙新芽的酣畅,谈陆羽《茶经》里的古意。书画家留下的“铁画银钩”,被她精心装裱在茶文化展厅,与野茶标本、制茶古器共处一室。她说:“茶是柴米油盐,也是琴棋书画。山民靠它吃饭,文人借它养心,而君和,要成为连接两者的桥。”
如今的蔡家塘,早不止是茶人的江湖。每天都有不少游客纷至踏来,穿过杨溪桥的晨雾,沿着新铺的油砂路蜿蜒而进。游客们追磨盘溪的绿、里宝山的幽、煌山瀑的白,最后总要在君和的茶室里歇脚。詹立君存了几坛好酒,备足了桃源土鸡,见人便笑:“田桃源说得好,旅游就是光明正大地吃吃喝喝!”席间,他聊茶旅融合的蓝图:春可采茶制陶,夏能溯溪观瀑,秋宜登高品酒,冬适围炉煮雪。游客拎着“杯中青山”君和礼盒离去时,带走的不仅是茶叶,还有牯牛山的云、乌云界的月,以及一份山野的赤诚。
2021年9月18日,全国第五届茶业职业技能竞赛湖南赛区选拔赛在桃源县杨溪桥镇君和茶厂举行。
酒酣耳热时,詹立君常指着厂房后的里宝山感慨:“你瞧这海拔800多米的老茶山,92.5%的森林裹着它,野茶树活了百年千年,人呐,反倒成了过客。”可若细看君和茶业的故事便会发现:这群“过客”早已将脚印烙进山脊。上千亩野茶园里,有詹立君复垦时折断的锄柄,有詹伟规划扶贫基地时的手稿,有詹霞写废的宣纸,也有游客遗落的笑语。茶山脚下,近万平方米的厂房静静伫立,像是山与人的契约——以茶载道,以山为证,让千年风雅在杯中重生,让乡村振兴在叶间成真。
若你来,请饮一杯君和野茶。看茶汤如何将几代人的青春、山里人家的炊烟、乡村振兴的期待,缓缓泡成琥珀色的光阴。这杯茶里,有采茶女的歌谣,有制茶机的轰鸣,有扶贫账本上的数字,也有文人墨客的字画。而杯底沉淀的,永远是那座青山,那群人,以及一个关于“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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