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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的回忆13 岁月如歌
陈贤明/作者 天风/责编
七 以粮为纲(上)
古人把国家称为江山社稷,“稷”是一种粮食,意思是有粮食就有国家。国家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即使到了现代,“民以食为天”这句话也不会过时。
人类的一切社会活动的目的首先是为了吃饭。而要从事其它的社会活动,首先得吃饱了饭再说。所以,毛主席说,吃饭是第一件大事。
华夏这块土地缺粮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事,在中国长期的封建社会中,吃饭的问题是一个最普遍最严峻的问题。所以,古代至民国期间,老百姓都把当兵叫做“吃粮”。那时,老百姓吃饭是没有保障的。一遇天灾,四处逃荒,流离失所是常事。当兵就能吃饱饭,因而人们把当兵叫做“吃粮”。由此可见,缺饭吃在中国是一个历史问题。
为了粮食,自1958年公社化以后,全国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农村基本建设热潮,包括开荒,平整土地,修梯田,兴修水库,修水轮泵站,开渠道等等。在大庆精神、大寨精神、雷锋精神鼓舞下,在“以粮为纲,全面发展”的农业生产方针指引下,全国人民群情激奋,社会主义建设运动一浪高过一浪。
其中也有一些违背自然规律的方面(如围湖造田,毁林开荒等)。美国政府曾经也为了解决粮食(小麦)问题,于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在西部过度开垦土地,破坏了植被,乃至于在上世纪30年代发生了全球闻名的“黑风暴”(风沙)事件。
我的家乡在农田基本建设中主要是平整土地,修水库,修水轮泵站,开渠道等等。
平整土地的作用,一是为以后农业机械化做准备,二是便于灌溉,三是可开拓出不少闲置的可耕之地。常言道,土地不出,哪来五谷?那时的口号是“寸土必争,见缝插针”。
我县的土地分布在澧水南北两岸,澧南是连绵的丘陵。澧北是平原,是洞庭平原的一部分。我家住在澧北,澧北平原虽说是一马平川,但高处与低处也存在一米多高的落差,有的甚至于在两米以上。田块依地势有的是三角形的,有的是月亮形的。一片片坟地像分散在海洋中的小岛,坟地中间分布着一些不规则的沟、坎。周围连着一片片长满荆棘和杂草的闲地。人们的房屋依地势依水塘而就,房屋周围浪费了不少零散空地。所以平整土地实际上包括移坟、平地、“拉村”三段工程。
冬季农闲时月,是农田建设的大忙季节。方式是集中劳动力打突击战。劳动力可在大范围内调动。吃的,用的一律以生产队为单位自带。只要上面一声令下,那可是一呼百应,万众一心。正如毛泽东主席所说,只有落后的干部(领导),没有落后的群众。劳动工地上,红旗招展,欢歌笑语,竞赛评比,争先恐后,你追我赶,热火朝天。真是团结起来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啊!老百姓都懂得这干的是有益的事,懂得前人吃苦,后人享福的道理。
移坟时,移的坟以大队为单位集中到一个场所做为公墓地。许多坟由于年久棺材已腐烂得不成形了,便由各家各户捡回骨骸移葬于公墓。移坟腾出了许多土地。坟移走后,大家挖的挖,挑的挑,将土由高处赶到低处。然后将土地以四亩为一丘,以一百亩为一个片块(叫园田化),经水平测量仪验收合格后,再到另一个片块打突击。片块间修有与水库连通的水渠,水渠纵横交错,形成灌溉网络系统。我们那儿的灌溉系统是官亭水库灌溉系统。
“拉村”是以生产队为单位,把所有住房修在一条线上。一般来说 ,一个生产队大约一百多亩田范围。“拉村”后,房屋坐南朝北整整齐齐成一条线,房后各有一小块菜园地,房前有晒场,晒场前有一条约一米宽的大路,大路靠着水渠。这套生活体系依偎在稻田的怀抱中。在稻花飘香的季节,白天,稻浪像大海的波涛一样,一浪接一浪,与毗邻相连,一直延续到天边。夜晚,经过一天辛劳的人们闻着稻香进入酣梦。
看今日,平原上耕田机、耙田机、收割机轰轰隆隆响。鸟儿在天空中飞翔,人在画中闹丰收。得感谢上世纪的前辈们啊!
毛主席指示,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澧水以南的丘陵地区在以前往往是高处受旱,低处受涝,许多地方十年九不收。
从1958年开始,全县人民共修建大小水库151座。水库在大雨时可滞洪蓄水,在旱季可供灌溉,以缓解旱情。
说起修水库,最难忘的是那壮观的打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场面。修水库的主要工程是筑堤坝。那时没有压土机,全靠人力将活土夯实。夯土所用的工具叫“硪”,所以打夯又叫打硪。硪分“抬硪”和“飞硪”两种。抬硪一般用现成的材料,就是农家用的石磙。石磙的形状接近于圆柱体,一头稍大,另一头稍小,高1米,底面平均直径0·3米,侧面分布着两两对称的四条槽,槽宽6公分、深6公分。两个底面的圆心处各有一个门斗大的凹陷部分,叫磙眼。整个石磙的各部分经石匠师傅打磨得光滑净亮成形后重量约为150公斤。石磙本是碾麦穗用的。石磙做硪用时,先将石磙竖放,用几根腕粗的木棒竖扎横绑留出八个把手就成了。
“飞硪”的组成是,先找一块不低于100公斤重的大青岩,由石匠修理成50公斤重的圆形石饼,再在周围錾一圈宽5公分、深6公分的槽,将10根分别为3米长的粗麻绳等距离结在一根长约1·5米的棕绳上,然后将这根棕绳套进石槽内结牢固,“飞硪”就做成了。
打硪时为了协调动作,缓解疲劳,大家齐唱打硪歌,或叫喊号子。掌硪者先一声吼喝,众人立刻为之精神抖擞,然后,掌硪人领唱一句,其余人随声附和,石硪便有节奏的起落。打硪歌腔调基本一致,但掌硪人声音抑扬钝挫,一忽儿平声唱,一忽儿高一个八度唱,一忽儿用假嗓子尖着声音唱,使听者不觉单调。唱词灵活不拘,有时唱历史故事,有时随编随唱。
抬硪和飞硪歌都是每两句为一节,每唱一节,硪砸土四下,只是唱的节拍和砸的节拍稍有不同。强子爸李方栋是掌硪老手。
如打抬硪(八个人):
掌硪人领唱:“同志们哪加油干哪!”众人和:“吆呀儿嗬!吆呀儿嗬!”
随着吆声起硪身抬起0·7米(约二尺)高。唱到嗬字时松手硪自由落体砸下。硪起硪落就像在给唱曲的人打拍子。这一唱硪砸土两下。
掌硪人又唱:“筑堤坝呀增棉粮!”众人和:“吆呀嗬嗬嗨呀!吆呀儿嗬!”
这一句又砸了两下。两句算一节,这一节共砸四下。众人和的最后一拍比前三拍唱得更响。最后一次将硪抬升得比前三次更高一筹,砸得也更重一些。后面如此循环。
打飞硪更精彩(十人):
领唱:“同志们哪!”众人和:“哟嗬!” (拍土一下。)
和声起众人同时拽绳,硪快速起飞上升两米多高又重新落下。当嗬音落时硪刚好不偏不倚拍在软土地上。真是同声共气的绝妙默契啊!
领唱:“鼓足劲哪!”众人和:“嗨嗬!” 拍土地一下。
领唱:“用力拽呀!”众人和:“呀咿子哟!” 拍土地一下。
领唱:“要齐心哪!”众人和:“嗬嗨!” 拍土地一下。
以上算一节,硪共拍土四下。以后如此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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