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青青

君子

        故乡位于湘北的丘陵，那地方山青水秀，野花烂漫、村落俨然。
      我的祖上本是生活在坪区的，那里开门望去便是成片成片的水田，一畦一畦地叠加着走得老远老远，明晃晃的水面映着田埂路上行走着的乡亲。偶或有个小土坳子，小土坳子的上面会生长着几棵大大的树，每棵树的顶端部分黑背脊白肚皮长尾的喜鹊会拿着树枝杂草做窝，然后在高兴的时候“喳、喳”的从这儿飞到那儿，当然，这不只是坪区的风景，只不过因为地势的原因开阔着，一眼就能望到罢了。翻过小土坳子，跑到眼睛里的还是一眼望去老远老远的坪。
      直到土改，这种情况发生了改变。
      我的爷爷是吃“百家饭”的。
      所谓吃“百家饭”，是说那时有手艺的人，走东家，去西家给人干活。当然，间歇着逢上公社赶集的日子，爷爷会捎带着自个编织的簸箕，箩筐之类的篾货也去凑个热闹。爷爷就这样见到了很多地方。
      爷爷住在坪区，跑到了湖区，也见到了 山地。自然而然的，他喜欢上了有着蓊蓊郁郁山青水秀的我现在的老家。他觉着能吃上山野中那吸天地之精华，饮日月之光辉的野果子的琼浆玉液，是一件毕生要完成的十分高兴的了不得的事。
      就这样，他置办了田、地、山，跑出了一大堆一大堆的住人的坪。
      春去秋来，寒露到了，一座座的山头沸腾了。人们挑着箩筐、背着竹篓、拿着各种所需的物什走到山头聚会。晨光熹微在绵延的青山，一座座、一岭岭衔接着含玉吐翠，薄薄的雾霭给它们披上沙巾，在山间缥缈温润。山茶树硕果累累，沉甸甸地垂在枝头，在农人们的眼里，这满山满岭的黄青色，红果子此刻就是心中的玛瑙让他们喜爱，野草上的露珠儿晶莹透亮，锯齿边一溜烟儿着排列。用手轻轻一晃，露珠儿一滑，攸的滚落。秋风拂来，一阵阵熟透的野果芳香远远飘送。座座山头人头攒动，欢声笑语，间或夹杂着争论的，幺三喝四的、骂自家小儿的。
       男人们身手 矫健，手掌宽阔，抓住树枝一股劲儿的往下捋，女人们敏捷灵巧，闪动在葱翠之间。那抖动簌簌落下的灰屑也迷不了眼睛。随着不断的簌簌落下的声响，篾篓里就象水涨船高一般迭起，涨了背篓也丰满了箩筐，遇上那些高枝大树儿他们必定攀爬至上，否则定然是不肯罢休的。逢上秋雨绵绵讨厌的天儿，身穿蓑衣，头戴箬笠  也是免不了的了。
       大家一挑挑地把装满青黄的红褐的笸箩，蛇皮袋子挑上肩，走过山头，行在田间，扁担儿颤颤悠悠，果实儿晃晃荡荡。于是，各家各户的堂屋里便是小山包一样大小的山茶果了。
       这样堆放了几天，父亲把它们运送了出来，晒在了禾场上，又将它们赶地匀匀的，薄薄地铺 在那里。秋天的阳光照射着，不几天的功夫，圆圆滚滚的茶果儿一个个就欢呼雀跃着并且呲牙咧嘴了。它们在阳光的抚摸下，一个个跳跃着从衣苞中跑了出来，争相着来赶赴秋天的这场盛宴，用漆黑发亮的眼眸看着秋收大地，这个新奇的世界。
       各家各户的院子里盛满了欢笑。
       作坊里忙碌起来了。
       沿路上，乡亲们互相招呼着。挑担的，推小推车的、开手扶拖拉机的，人来人往。作坊老板叼着主家递上来的烟，满面红光地吞云吐雾，边笑边寒喧着，双手不忘娴熟的指挥并且操作着，粉碎，炒熟、烹蒸、包饼、压榨。主家们听从着召唤，前前后后地一起忙碌奔跑，积攒了许多时日的劲儿便迸发在这个热情奔放的时刻。
      “多少，二两八？”
      “三两。”
      “ 三两二！”
      作坊里油香四溢，有人嘟嘟嚷嚷，有人喜笑颜开。
       二十余年间，年年，我回到故里。
      母亲从老屋里迎了出来，我依然和家里人一道上山。秋日的阳光洒满山头，茶树更大了也更高了，一座座青山绵延着相连，郁郁葱葱。
      “刘叔家的儿子在外办了厂，隔壁的李强在东莞，现如今尽剩下些老人了。”和母亲叙说着家长里短：“如今的工钱也贵，不消说难请到人，他们也不尽心，不划算。”
       语气里尽是无奈。
      “亏得现如今是十年一调整，估计今后变数不大了，各家各户便拿起镰刀清理门户，喷上农达，勤劳些的人家还在稀疏的地里饲弄起花生了。”
      母亲的语气中添了些许慰籍。
        ……
      父辈们创业的年月中，青山里的绿围脖是差不多被砍个精光的，人们一担担的索取着柴草，在窑洞中焚烧着砖瓦，只不过随着年月的游走，这种局面定格在了过往里。草长莺飞，一批批倔强的生命从地底下穿透，吸取着大自然馈赠的营养，长得又茂密蓬勃起来了。山头的荒疏也住进了人们的心里，一样草长莺飞着蓬勃。就这样人们又运用起聪明才智想尽了各种方法来。
       站在平坦光洁的公路边，满山满岭的山茶花在秋日的熏风里竞相开放，雪白雪白的，如玉似瓷，晕染着绿绿的青山，让我心荡神驰。又如同冬天里舞动的天使，降临在青山绿水之间，潋滟了我的双眸，这青山里的精灵和魂者。秋风拂过，空气中散发着微微的山茶花的甜香，山风撩起黑发，我的双眼不禁迷离，思绪在群山里沉思、飞扬。
                                                                                                                                                     载于2013年11月26日《常德晚报》

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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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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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雪1

新人旧作

古渡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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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渡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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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泉

捡茶籽的日子。

张新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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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涛

拜读大作

听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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