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末,一行回到县衙,如圭命文达连夜升堂。假禅师华木、假方丈牛二、教头罗三、班头王宁五、单长六、羿保三和二十九名假和尚等被押进建昌县衙门大堂,只见衙内燃灯把火,通明如昼。“明镜高悬”锃亮生辉的堂匾下正坐冠带威严的李如圭县令从容不迫;张正益、汤秀英、关青、史方、尹猛等英姿飒爽,怒发冲冠雄立两旁;“宏济艰难、国民共治”左右条匾闪闪发光的壁联下虎立雄英焕发、怒目圆瞪,手持杀威棒的两排皂役嗡嗡咚咚呼捅着堂地,杀气腾腾;衙门内两排兵器架上巨大的斧、刀、剑、戟雪刃寒光曳曳;两边书案端坐文达、惟武严肃庄重;众罪犯被这氛围震慑得毛骨悚然,汗流夹背、身腿无力、哆嗦颤抖……李如圭经过认真严肃地一批批的审理,众匪头供认不讳;群匪徒等一齐同口异声说:“我们受华林匪头们的逼迫,上山下湖为寇,实属无奈,参与抢劫打杀无数,但都没有伤害百姓生命,望青天大老爷开恩放我们回家孝敬父母,抚养儿女,悔过自新,决不再犯。”如圭说:休审。邀文达等堂后议定后回到各位。李如圭严厉宣判:瑞昌华林匪头、二当家华木、35 岁,瑞昌人。假扮如真禅寺弘明法师,为匪十余年,杀人、抢劫财物、抢拐女人无数;华林匪班头牛二,31 岁,武宁人。假扮如真禅寺方丈,为匪 8 年,杀人 15 人之多,抢劫财物无数,抢骗妇女 8 人;以上两犯,实属罪大恶极,根据大明法律判处华木,牛二死刑,明天送刑部三法司裁决执行,打入死牢关押。华林匪教头罗三。头王宁五、单长六、羿保三等四犯参与华林匪贼一道,为虎作伥,抢劫城镇里甲,侮辱佛教圣地,残害百姓,使有家不能归,生产、捕捞不能出,罪大恶极,但没有杀人,残害人命,根据大明法律,判处你等 4 犯4 年囚禁。明天一并送刑部三法司裁决执行,打入囚牢关押。华林匪徒29 人, “你们跟着华林匪寇,危害城乡,残害百姓,理应罪加一等,判你们牢枷几年都不为过,但你们实属匪所迫,念你们有悔过自新,回家孝敬老人,抚养儿女,决不再犯的承诺,若是再犯,格杀无论。”主薄给他们发纹银二两释放回家,退堂。
是夜,如圭留下县丞、主薄、狱典、捕头、文达、惟武分派任务:“县丞王榔,从明天起,重点查全县城里,手工业、加工业、窑瓷业、营销外销业户数,规模,今后如何发展,拿出规划,尽快交我。主薄关青,迅速查清全县种植业、养殖业、捕捞业的现状,今后如何发展,拿出规划,尽快交我,你们去吧!捕头正益、狱典史方、巡捡司政尹猛,集中全县捕快、皂役、巡捡、盯紧大牢。选择强勇 10 余人,明天护送6 驾囚车,将 6 犯押送京城刑部三法司,路途复杂,小心护送,不得有误。去吧!文达整理此案件交惟武送知府陆大人,巡抚林大人。”
夜静,如圭又召文达、惟武、正益、关青、史方、尹猛等密商。决定引蛇出洞,捉拿余冠,各自散去秘密准备行动。
连夜惟武、关青、秀英、尹猛等秘密点齐县大队官兵人马,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建昌县与德阳县交界虬津地区博阳山设口袋阵式的潜伏。这博阳山起伏的山峦屹峰高耸缚阳,峡谷低入阴河,悬崖绝壁如斧劈刀削,象两扇大门直捣云霄。出建昌一条羊肠驿道穿虬津一线天峡谷,高山流水,西归柘林水库,东汇修水入鄱阳湖。遍山漫野,松林茂密,古树参天,烟云缭绕,阴森虎口等待着匪徒们劫囚车的到来。
午夜,县丞王榔,当天听了李如圭判决,明天将六囚犯押京师交刑部三法司裁决执行,便趁午夜后,改装偷偷出城与定点华林冠谍报接头送上在博阳山一线天截取囚车的情报,谍报前去。王榔回城被张正益跟踪逮个正着,押回县衙交如圭。如圭说:在来建昌县路途,听陈寿说,你与华林寇有染,因而试探于你,果然如此,你现在应老实做事,带罪立功,争取从宽,以保全家老小,由张正益、史方监管,继续实施内应信号。王榔叩头如捣蒜后随张正益、史方去了。华林寇等接到县丞王榔情报,皆大欢喜,连夜召集罗光政、光权、陈福、陈寿等布署安排,并说自己亲自带队截取囚车救出自家兄弟,便秘密组织行动。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和,风轻气爽。张正益、史方等几十个官兵将六囚车的罪犯押至县衙大堂前,列队接受李如圭、文达等检查官兵斗志与装备和囚车的坚固状况说:“小心警惕、安全送达”的训示后,出县城,向京师北去。这王榔也佯装出城重点查清城镇里甲手工业等情况调查,便偷偷尾随囚车隐蔽同行,不时将情报与谍报及时送达华林贼寇虎穴。华林随急分左、右两路出发,一路由自己率罗光政、光权、众匪徒;一路由陈福、陈寿兄弟带众匪徒、在虬津一线天左、右两边进口处,草丛中埋伏待命。陈寿也秘密向李如圭报导华林匪寇行踪、人数、设伏处。李如圭临南康府报到之初,回建昌县路过虬津、艾城时就对此地形了如指掌,此处擒拿华林匪寇用此招将是瓮中捉鳖。
张正益,史方等几十官兵全副武装押着六囚车前行,不觉日近午时,来到虬津峡谷一线天进谷处,两边杀声震天,山坡草丛中,飞将直下动地、团团围住武装护行囚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时迟、那时快,似天兵天将如流星般坠落匪前,内外合围一线天峡谷进口,史方等官兵死死守护囚车。一阵呐喊,漫坡遍谷,层层紧盯,张正益紧盯华林、惟武史方盯紧罗光政、光权,尹猛秀英紧盯陈福陈寿。陈寿与秀英假意交手,一霎时,杀声震天,刀剑飞舞,枪戟交错,拳脚交加,棍棒纵横,飞沙走石、扬草断木,张正益一个飞脚将华林从一线天出口踢出丈外石头上,脚受重伤,罗光权陈福陈寿三人不约而同跳出圈外,扶起华林外逃,正益、惟武锁住罗光政就擒,秀英、史方、尹猛被众班头匪众拦住,一阵斯杀擒住班头石横、欧阳五和 33 个匪众。经清理查明我役兵死伤6 人,匪众死亡 17 人,班头 2 人,逃跑 15 人。大战结束,天已将黑,如圭命惟武、张正益等将囚车及罗光政众匪徒押回县衙,几时许,来到县衙大院,众官兵紧看众匪与囚车。如圭命文达、惟武升堂。文达、惟武坐到左右书案前高呼升堂! 主薄、狱典、捕头、司政、捕快、兵役两边齐立,如圭站立中央,传县丞王榔上堂公开审理,王榔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他说:我叫王榔,四十岁,建昌县丞,是原江西巡抚韩邦门徒,仗其势与华林寇内外勾结,互通情报,坐地分赃,贪污受贿纹银数万两,强占民女两名,残害百姓至死无数。接着提审华林匪三当家罗光政、班头石横、欧阳五和 33名匪众。如圭站立宣判:“当今弘治帝大治天下,四海升平,却有江西行省建昌县,官匪勾结,公然挑战大明法律,集结匪众,上山入湖为寇,反朝廷、劫县、里、打家盗舍、拦路占庙、杀人抢银、越货、扰乱地方治安,残害百姓安居乐业,置天下于水深火热之中,其罪恶滔天。特别是建昌县丞王榔,身为父母官,红黑占尽,贪污受贿,坐地分赃,天良丧尽,根据大明法律条款判处县丞王榔、华林匪渠魁、二当家华木、三当家罗光政、班头牛二死刑,打入死牢,待批问斩;判处班头石横、欧阳五、罗三、王宁五、单长六、羿保三等 4 年囚
禁,打入囚牢;33 名匪众由主薄关青每人发纹银二两释放回家,如若再犯,格杀勿论。”令签一掷,将 4 名罪犯押到死牢,将 6 名囚犯押入囚牢;将 33 名匪众发银释放。如圭还宣布:“晋关青为县丞,史方为主薄,尹猛为狱典,巡捡司由副职升任,由县丞关青宣读治县安民布告十条。”关青宣读布告毕,衙外围观民众高呼大明万年,弘治万岁,响彻云霄。文达将整理好的文告交惟武,急送刑部,送达府台陆大人、巡抚林大人。
如圭等来建昌几个月平匪安民,治县理政,深得民心,深受知府、抚台、制台大人褒奖。如圭等不以物喜,更以民忧。他不时与文达、惟武、关青、正益等一班县吏深入县城、里甲、田野、山林、水域、作坊、店铺、民户微服私访,调查研究,经查后文达写出三个县情结论报告,一是匪寇逃离建昌,不敢再来建昌为患。华林寇已失去二、三当家,班头匪众百余人。华林罗光权陈福等带领残匪败寇逃回瑞昌、靳州一带山区;东乡王钰五、姚源王登二、浩八离开鄱阳湖向井岗山、饶州等地散去。二是建昌县资源丰富,历史文化底蕴丰厚。全县地域山丘平湖俱全,平湖鱼米之乡,山丘果、林、油、矿之区,城镇工贸运服之市,农工贸文齐全。三是百姓纯朴,艺匠人才出众。根据有利条件,提出兴农则稳、重工贸则富、繁荣文化则昌的思路,制定了全县三年农工贸文十条发展规划供全县城镇、里甲、百姓实施,并布告全县。
1、围绕鄱阳湖发展捕捞业、渔牧养殖业、淡水鱼虾加工业、打击鱼霸垄断、维护渔民利益。
2、平湖区开展垦荒造田,限制土地兼并,推广中秈水稻良种,大叶桑良种,扩大水稻、蚕桑种植面积。
3、丘山区,发展果木茶桐、梓林牧业,采矿业、窑陶业,提高林果、茶、油、陶瓷、砖瓦,数量、质量。打击山霸,矿窑霸道。
4、促进千家万户丝绸纺织和城镇集厂丝绸纺织,外派机工学习,推广花楼机、纺织机、提高产品数量质量。
5、扩大县城、里镇手工业、加工业、服务业、建设集约作坊、船队码头、车马队、店铺。
6、发展营销业、外销业、建设集约货栈,沟通对外销售渠道,扩大丝绸、粮食、山货、淡水鱼虾、茶油、陶瓷、果木等外销,打击奸商霸道。
7、修好湖区防洪大堤,山丘平湖排灌渠道,堰塘水厍、堤坝、桥闸,扩大旱涝保收。
8、扩大书院、私塾学园建设,配备教书先生,让更多的孩子上学读书。
9、保护宗教信仰,历史文物,发展文化艺术,戏院乐队舞龙玩狮,划龙船等活动。
10、城镇里甲,细化县规划、组织、检查、督促百姓实施,促进经济发展、文化繁荣、百姓富裕。
于弘治十七(1504)年李如圭喜得贵子,取名辅阳。李如圭与县吏早出晚归,或几天不归,深入城镇、里甲巡迴于山水之间,吃住于民众家里。发现不好苗头予以及时纠正,出现先进典型及早推广,两年里,为全县树立了开荒、种粮、植桑养蚕、捕捞、养鱼、手工业、加工业、营销业等大户样板;评出了丝绸、种稻、制茶、制陶瓷、办校、外销售等能手标兵;卓異里甲长;促进了全县三年发展规划、里甲城镇细化的实施。
通过全县官吏百姓三年艰苦努力,于正德元(1506)年底统计:全县新增开荒造田五万亩,扩大植桑面积八万亩,新增养蚕 2000 户,水稻中稻亩平增产 150 斤,增加织绸 3000 户,新修加高防洪大堤 120 千米,排灌渠道 280 千米,水厍堰塘 160 座,桥闸 215 处,新建砖瓦瓷窑厂 50 余处,粮食、鱼牧、果林、油杂、加工业 380 余户,城镇、里甲、营销、外销 1500 多户,新办书院 4 处,私塾 80 余家,剧团乐队艺术队80 余处,百姓安居乐业,经济发展繁荣。
正德二(1507)年九月,李如圭接到家书获父亲病逝噩耗,十分悲痛,立即呈书知府,行省、吏部请假葬父,吏部急批回家丁忧。文达、惟武、秀英既悲痛,也兴奋,跟随八年未回家,乡愁了得。秀英可带回儿子,公公可以瞑目,婆婆会悲喜交加。特别是琼三,义父离世,更感悲伤,痛哭不止。如圭劝住交待琼三:“上码头租一方舟,准备食品,收拾行李,明天起航回归。”又招来县丞关青、正益、史方、尹猛告知父逝,“吏部批准丁忧,建昌县就托付你们了,回家丁忧之事,注意保密,不要声张,拜托了如何?”众答:“是。”“正益兄,可否把蔡春仙嫂夫人、小女张丽带去一同前往我家呢?”正益说:“愿听大人调遣。”如圭接着说:“捕头一职由副捕头顶职,回去吧。”
次日,秋高气爽,琼三顾来一方舟,装上行李食品,一行 9 人登船,出凃埠码头,摇橹荡桨,或乘风张帆,经吴城入鄱阳湖,晓行夜宿,一日舟行至星子县境,湖中鞋山边湾。从芦荡中冲出数十扁舟,每舟 2 人持刀尾随而来,前面一方舟船头站立两个彪悍大汉,手持刀剑高呼:“停下方舟,丢下过湖银钱。”正益、惟武持棍刀雄立船头,秀英、琼三仗剑棒屹立舟尾,正益在船头高声回话说:“我们是建昌李尹大人,因父丧回家丁忧,没有什么银两,你们赶快离去吧,不然你等……”。原方舟匪是华林匪四当家陈福与兄弟陈寿,陈寿听回话知是正益兄,告知其兄陈福:“是建昌李尹,好官,好官啦!只饮建昌一口水的官,让他们去吧!”也没答话,立跪伏拜毕,陈福令旗一挥,扁舟悄然向鞋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