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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圭传略》（三十一）
作者 李德若
太阳西坠，向晚来到江州兵备署。如圭得报出门迎接正益吴刚入内，吴刚与吴则兄弟相见，分宾主坐下，左有文达、惟武、正益、琼三，右有吴刚吴则。如圭说：今天与正益入寨，请你们兄弟俩来谈谈，尽管曲折，还是如期从愿的来了。天已晚，不走了，摆上饭酒聊天。琼三，先把酒菜摆上来，不一会，琼三将酒饭菜各自面前摆了一满席。如圭说：欢迎吴家兄弟到来，干杯，今天聊的主题是：你们兄弟俩为什么联络江 州地区苗、瑶、侗等民族 100 多人闯进江州衙门杀死同知王德，吓跑知州董怀，集众上山训练壮丁农友，对抗朝廷？畅所欲言，实事求是的聊。来饮酒，大家举杯饮了一口。大寨主吴刚第一个站起来，饮了一口酒言说：兵备副使李大人阁下：我叫吴刚，今年三十四岁，侗族，正德六（1511）年武举，父母早丧，带养小弟吴刚，今年 28 岁，承继家业，娶妻生子，自然生活美满。可自正德朝以来，江州地区州、县、里、甲、官吏腐败，搜刮民财，屯田加成，赋役年年加码，逼税拉夫，百姓苦不堪言；地方地主豪强，霸占兼并土地出佃，加租增息，强取豪夺，逼得农民卖地破产，卖儿卖女偿租还债；不少农业业主上山为匪，或地主豪强迫为奴隶，或远走他乡卖苦力，或饥寒病死路途；匪盗四起，拦路抢劫，打家劫舍，民族地区改土归流后又死灰复燃，土司劫寨为王，很多自由农民又重新沦为农奴；告官不理，投案无门，官吏只顾自己敛财占地，官匪一家，红黑两通。我们老堡里共二百多家人户，只有地主、豪强土司，大户、里甲不到二十户，使一百多家人户的农民、业主沦为赤贫，占 50%以上，还有 10%的人户也是难以为计；很多儿童无法上学，很多青年男子无法成婚成家。如江州同知王德在我们老堡里借追缴欠税欠役之机，逼迫农民用土地抵交赋役费，几年来，他在我里贪占土地达2000 余亩，占全里土地 10%以上，高租给无土地农民耕种。 去年腊月，富禄里恶豪辛贵带着打手来我里替他舅父王德收田租，弄得鸡飞狗跳，收到原私塾先生杨文峰家，先生原本是自己的土地，由于教书，学生出不起学费，而先生未收，将土地抵了税役而又承租王德土地自种，且收成不佳，交不起高额的田租。辛贵看到先生 16 岁的女儿杨晓莉长得美貌，便绑他女儿抵租，先生苦苦哀求不允，准备驾着马车拉走他女儿，先生死死站在马前，拉着马鞍不放，我正好和我几个豪侠兄弟路过，亲眼目睹辛贵命驭手扬鞭抽马，马惊奋蹄前奔，将先生活活踏压死去，我兄弟毫不犹豫一跃向前，为救助先生性命，只拉架住飞奔的马车。辛贵命打手扑了过来，擒贼先擒王，我弟吴则劈了辛贵的脑袋，辛贵当场死亡。众打手见主人死去，落荒而逃，我等救回了杨晓莉，帮她草草安葬了我们的先生。我知道州县衙门一定会来血洗吴家寨的，我们便马上带着家人上了元宝山的云霞洞，便派人去了瑶家十三寨，请求瑶家寨主奉献民和融水苗家大寨主项城派农友壮丁上山防范。当晚同知王德得知辛贵被劈死，暴跳如雷，马上命令州捕头王横带领百余捕快皂役来到我寨，打死我寨壮丁 3 人，抢走我寨财物，抓去壮丁和邻居 27 人，关进州监狱。得知乡邻被关进大牢，我便集聚三族农友壮丁 200 余人，由我与苗瑶头领负责训炼农友壮丁。时至大年年关，得知江州衙门放松警惕，摸清了王德行踪，出其不意，闯进江州衙门。我一剑杀了同知王德，救回被抓去的 27 人，已被致死的 2 人外，全部救回。没有殃及州衙其他人，只是打伤了几个狱卒，现在仍然有 200 多个农友壮丁在山上训练，以防官兵清剿，兄弟听说吓跑了知州董怀。年后朝廷派巡抚，兵备大人来桂林，我们只是等待。这就是我们兄弟所犯罪行的全过程，与其他人毫无关系，按明法律是对抗官府，反叛朝廷罪，全部由我和兄弟吴则承担，现在我俩已到案，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如圭听罢动容道：坐下，来，为吴刚豪爽干一杯，吴则你也说说。吴则站起道：我哥已全部讲清了，我今天还捆了大人，愿意接受法律的惩罚，只望不连累任何人，这就是我的态度。如圭说：爽快，再干一杯，文达你等有什么聊的？都摇摇头，没有。如圭接着说：吴氏兄弟从单方面讲清了叛乱情况，我下车伊始，也收到了各方面的反映，但还不能完全定案。我讲三条：一、你们兄弟态度爽快，对朝廷、对官府没有恶意。二、如果真象你们所说，救难杀凶、杀贪，那你们兄弟明天回寨，回山解除一切武装，遣散各民族兄弟、农友、壮丁回家，每人发纹银二两，免一年税收，乐业务农从工。纹银由兵备署拨给，税收由江州课举司减除。三、江州地区官吏贪腐，兼并土地，土司复活，豪强欺压百姓事，现我等与桂林知府一道组织专案组，迅速组织调查会审，不论皇亲国戚，决不手软，查实一例，惩戒一个，还你们一个清白。若你们所谈的与实事不合，编造、哄骗，本副使也决不姑息，定剿不挠。如果有误，还可重聊。吴氏说：没有，完全如实所说。如圭接着说：望你们戴罪立功，积极配合朝廷，开创江州地区稳定局面，怎么样？吴刚站起来说：今天我们兄弟连夜回山寨与瑶、苗头领商议，明天一并解除武装，遣散各民族兄弟回家，二、三天内并带项城、奉献民来见大人。如圭说：“君子一言”。吴刚说：“驷马难追”。如圭举杯说：为江州地区民族矛盾化解而干杯，众人一同举杯，一饮而尽。吴氏兄弟拜别各位走出，如圭等送出兵备署外，他们飞马扬鞭而去。如圭等回到署衙内坐下说：明天我与文达去桂林向抚台何大人呈报情况，并建议由桂林知府与兵备署迅速成立联合专案组，对江州官吏贪腐，地主兼并土地，民族土司复辟，豪强欺压百姓，同知王德被杀进行调查会审。惟武、正益立即作好吴刚反水的应对准备，以防有变，并严格训练卫指挥大营所属军兵及民兵，使江州军兵变成拉得出，出手狠，打得准，能打胜的军队。琼三安排好遣散农友壮丁纹银，并与江州课税提举司联系减免事议。
次日，如圭与文达来到桂林巡抚衙门，参拜抚台何鳌大人，正好新任桂林知府翁万达也在此，文达呈上《江州军兵训练计划》，《江州侗族吴氏兄弟承诺与建议报告》何大人一一览毕，李如圭就以上情况及建议作了详细的汇报，何大人表态说：如圭此去，立竿见影，成绩可嘉。江州所议我挂帅经管。桂林知府翁万达老弟主持与兵备署李如圭协同，迅速组织精明能将成立五个专案调查组开展内查外调，所立案件由万达、如圭负责，我会审重案大案，除死刑报刑部待批外，其他案件由如圭监督，万达查处落脚，报我查阅。以稳定江州局面，加强民族和睦，促使江州百姓安居乐业。如圭，万达领命谢恩。他俩当即在抚台衙门就 5 个专案组的领军、监管，组员安排达 70 余人，不日安排就绪，拜别巡抚大人而回。 如圭文达回到江州兵备，琼三迎上说：吴刚、吴则、项城、奉献民四人在署等恭候多时了。如圭走进大堂与四人相见，分宾主而坐，吴刚站起向如圭报告：那天我俩回到元宝山云霞洞。天已拂晓，大家和衣而待，一见我们兄弟回到山上，顿时群山雀跃。都说：当今皇上英明，派了个好官前来。我与大伙讲了兵备大人三条意见，都十分满意。我让山寨杀猪宰牛，开宴饮酒，与项城、奉献民相议，英雄路见相同，并提出，只要李大人三条款落脚，我们便起草一个通告，昭告各族农友、壮丁，一是自愿放弃武器，回家种田从业。二是永不聚义合众对抗朝廷。三、遵律守法，正已治家，并要求咬破食指押上血指纹为证，大伙还说：要求朝廷给我们一份“永不追究”的公文。我告诉大家，大人与我们兄弟设宴聊天，没有一点非难，放我们兄弟回山，这就是大人对我们的诚意，难道我们就不能做点诚意给大人看看。大家说：我们是大寨主请上山来的，今天遣散回家，还发二两纹银，免一年税收，只要永不追究我们的罪行，还有什么不诚意的呢！便义无反顾的咬破食指，在通告名册上打上了血指印，饮了一天酒，大家纷纷散去回家了。这就是我们聚义二百五十一人名册及通告血指押书交给大人，也望大人给大家一份永不追究的朝廷公文。还有缴械的兵器俱在外面马车上请大人查收。就说这些请大人明示。如圭说：你们四人做得很好，实属侠义之举，忠义之士。并转告了何大人治理江州的决心，亲自挂帅，桂林知府主持，兵备署监督，成立五个专案组，一查到底。对案件由何巡抚，翁知府，李兵备会审，迅速结案。如圭要求他们四人参加，提供线索，查找证据，突破难点，抓住要案，震慑江州，一改旧的局面，启开新的未来啊。四人说：听从大人安排。共进晚餐，如圭斟酒，酒至数巡，如圭亲自提议与江州侗、瑶、苗、壮等民族兄弟头领结为金鸾之交，大家异口同声，按序自报年龄，李如圭四十六岁，项城四十一岁，奉献民三十八岁，吴刚三十四岁，吴则二十八岁，摆下香案，跪地向天启誓：同生死，共患难，爱国忠君，奉献百姓。拜毕，其四人分入专案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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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4-22 08: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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