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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住姑妈家 1961年夏,我从杨柳塘小学毕业,以优异成绩考入道县三中。 本届毕业生只有一个班,那年我们村考入初中的只有我和文载福两人。记得当年初小考高小时,是我们俩分别考了一、二名,班主任老师见了我们十分高兴地说:“好啊,祝贺你们呀!一、二名都被你们拿了,载想——载福,将来一定享福!”他把我们两人的名字连起来念,说是享福之人。 当时我俩的父母听了老师的夸奖,喜不自禁,认为先生有先知先觉,金口玉言,将来一定大有出息。 父亲送我读书的决心之大,这也是缘由之一。 当时我们村子里几百号人只出了一个大学生,高中生寥寥无几,初中生屈指可数。所以,我考上初中之后,父母自然喜在心中,千方百计为我筹措学费,好不容易读了一年之后,家庭经济困难的局面始终无法解围。到了第二年,我们村增加了一位初中生,又有一人考入道县三中,他叫范月送,家里条件虽然比我家稍微强一点,但经济上也不太宽裕,其父是后爸。两家大人偶遇一起,自然谈起了孩子的读书之事。 我们两家离道县三中有20多里路远,且大多是山路,七上八下,要翻过好几座山,跨过好几条河,才能到达学校。如果走读,每天往返于家庭与学校,要走四、五十里路,显然赶不上学校的作息时间,而读寄宿则需一大笔开支。为了节省这笔开支,两家大人一商量,就为我们选择了介于寄宿与走读之间的就读方式,即寄住在学校附近的一个远方亲戚家。说是亲戚,其实已出五服,并非近亲,倒是带故,因为她是从我们村嫁出去的且与我们的父亲同辈份,所以我们自然而然就称她为姑妈。好在这位远房姑妈贤惠大方讲义气,家中无儿无女,不嫌打扰,爽快地答应了我们寄住在她家。 姑妈姑父那时已是不惑之年,待人和蔼可亲,从而减少了我们的拘束。 但毕竟我们属远房亲戚,总不能给人家添太多麻烦。所以,我与月送都能自知之明,放学之后,主动帮助她家挑挑水,劈劈柴,和睦相处,相安无事。 与我们一同寄住在远房姑妈家的还有一位同学,那就是文载福,是远房姑妈的亲侄儿,初中时他与我同一年级但不同班。载福是在自己的[url=]亲[/url]姑妈家寄读,当然与我和月送的处境是有区别的,他与姑父母同吃同住不用操心,可以在房间里开铺,且不必自己动手洗衣做饭。而我们则不同了,每个周末要回家背米、挑柴、带干菜到姑妈家,每天清早起床,自己动手劈柴、挑水、煮饭。放学后,照样要为自己的一张嘴忙碌。 其实也算不上忙碌,只不过把两人从家里背来的米各量出一小筒凑在一起,放在同一口锅里一煮,饭熟了就行了,用不着炒菜——也无菜可炒,菜就是从家里带来的辣椒酱或拌辣椒的油炸豆腐,油炸豆腐算是上等菜了。 我与月送同睡一床,说是床其实又不是正宗的床,而是一个扮禾的方桶,把它倒扣过来放在堂屋里,在方桶的底板上铺上席子和被子,这就是我们的床了。虽然如此,我们已经知足了,因为寄住在姑妈家是免费的。 茶余饭后,我们有时陪姑父母聊聊天,有时三个学童一起玩耍、嬉戏打闹,打破了姑妈家无儿无女的寂寞,倒也给他们增添了一份家庭乐趣。因此,他们并不讨厌我们。 姑妈家处于寿佛墟的上街,离学校只有三、五百米远。寿佛墟是道县除县城道江镇之外的第一大集镇,每隔5天便赶一场闹市(赶集)。我父亲每次赶闹市时,既到学校去看我,又到姑妈家去走一走,有时顺便也带点农村土产什么的给他们,彼此之间显得亲近、融洽。 在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感情就是那样的简单、质朴、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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