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鹰 04 世界还是好人多（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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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世界还是好人多


    “霹雳啪啦”，1995年9月4日上午9时正，湖南省桃源县公安局办公大楼前，响起了一阵热闹的鞭炮声。菖蒲乡太平寺村党支部书记杨子明，太平寺村八组村民刘春林将一块红色镜匾交给桃源县公安局局长石菊友，政委陈华胜、副政委颜昌杰。镜匾上写着：“心贴群众千里寻亲，无私奉献光彩照人。”


    中州千里传急信


    狗年岁尾，一封普通的群众来信寄到了桃源县公安局办公室。
　　信访专干郭范清小心翼翼地把信打开，见来信人写道：桃源县公安局的亲人，我们收留了一位桃源籍老妈妈。由于老人不识字，又有方言障碍，我们费了好大劲才弄清老妈妈叫汪春志。家里有个儿子叫刘春燕，膝下有一对女儿，汪妈妈年纪在70岁左右，思乡心切。落款人是河南省温县武园小区武井楼张伟信。
　　这是一封不平常的信。
　　郭范清被信的内容所感染，高度的责任感使她坚定了为老妈妈寻找亲人的决心，当即持信件向局领导作了汇报。


    茫茫人海觅亲人


    桃源是一个拥有9区3镇98万人口的农业大县，在近100万人口中寻找一个叫汪春志的老妈妈，谈何容易。
　　局领导指示，要运用一切手段，务必为汪春志找到亲人，尽我们人民警察的责任。于是，为千里之外的老妈妈寻亲的一系列活动展开了。
　　微机启动了。微机员李建军一头扎进微机室，一干就是3个通宵。从百万人口的档案中，筛选出22个叫汪春志的女人。根据张伟信来信提供的特征线索：一是汪春志老人籍贯桃源人，年龄70岁左右；二是汪有个儿子叫刘春燕；三是她有一对小孙女。
　　郭范清配合户籍警对22个“汪春志”调档逐户甄别，发现符合2个条件的有10户，而这10个“汪春志”检索中又出现新的问题。有3个“刘春燕”年龄已超过60，显然不是汪春志老人的儿子。有2个“汪春志”有儿子，却又不叫刘春燕。有5个“汪春志”的儿子叫刘春燕，却没有一对小孙女。就这样，线索断了。
　　95年元旦，郭范清放弃了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将微机检索情况向办公室主任丁俊作了汇报。办公室几位同志集思广益，决定向全县59个乡镇户籍警、户政员部署开展摸底调查工作。大家认为，桃源方言复杂，有些地方存在口语上的汪、王不清的现象。应在三个特征中寻找接近“汪春志”“王春志”“方君子”等。
　　元月2日，剪市派出所教导员万元贵，获悉辖区喜雨乡胡堤村有一个叫刘春林的人，母亲叫汪春枝，立即步行7华里的山路，上门核实情况。当看到汪春枝在家时，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下地。就这样，当晚有53个乡镇反馈了有无符合三个特征的“汪春志”“王春志”的情况。
　　郭范清将迅速搜集到的情况向领导作了汇报，余下的8个边沿乡镇还有一线希望。郭范清向领导建议，调查应倾向边沿结合部，也可以设想“汪春志”不是桃源人。
　　局领导指示，不管“汪春志”是不是桃源人，我们都有责任帮她寻到亲人。领导指示给了郭范清极大鼓舞。“打长途，直接和汪春志通话，进一步查明情况！”郭范清向领导建议。局领导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当场拍板。


    峰回路转露端倪


    元月3日，郭范清在有关部门支持下，挂通了河南温县的长途电话，找到了那位好心人张伟信。
　　“是桃源县公安局吗？我是温县张伟信。”话筒里溢出兴奋。
　　郭范清以一个民警的身份，首先对张伟信的热心肠表示感谢，接着简明扼要向对方讲明在接信后查找汪春志亲人所遇到的困难，希望张伟信继续予以配合，同时提出与汪春志通话。
　　5分钟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是汪春志（湖南慈利口音）我在河南，拐稀烂哒（桃源方言，意即遇到麻烦了），不得回家哒。
　　郭范清一阵兴奋，从口音判断汪春志（或汪春枝）是桃源或桃源附近县市人。小郭问：老妈妈，您家在哪里？汪春志答：螳二岗。郭说：桃源没有螳二岗乡。汪说：是螳二岗。郭问：你住在哪里？汪答：刘家育。又问：你家有哪些人？汪答：有儿子、孙女。郭问：儿子叫什么名字？也许是因为激动，汪春志竟一时语塞，忘了答话。
　　郭范清安慰老人，您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帮您找到亲人的。对方连续传来“哦、哦”声，第一次通话结束。
　　通了电话后，郭范清心领塌实了许多。同时将情况通报给县委**办，并请示**办主任钟克珍。钟主任对此事十分重视。根据自己多年**工作的经验和曾在与石门、慈利等县市接壤的桃源县漆河区工作的实践，决定亲自与河南张伟信及汪妈妈通话，以期取得一手资料。
　　长途电话再次挂通了，河南张伟信介绍了老妈妈的情况。接着与汪春志讲话。钟主任用方言与对方讲话，距离一下缩短了许多。“您的家在哪里？”“我住螳二岗刘家育。”钟主任脑子迅速转动着，这肯定是文革前的地名，上了年纪的人都只记老地名。“您晓得（方言：知道的意思）热水坑（桃源热市乡名）吗？”“晓得，我是热水坑上头的。”
　　通完电话，钟主任兴奋地告诉郭范清：“事情有眉目了，老妈妈叫汪春枝，她有个儿子叫刘春林，家住什么螳二岗的刘家育。而汪春枝讲，螳二岗在热水坑上头，这就是桃源县菖蒲乡的范围。你立即跟菖蒲乡政府联系，查一下这个刘春林，他的妈妈是不是叫汪春枝？现在是否在家？我们就要大功告成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


    元月六日晚10点左右，桃源县菖蒲乡户政员刘青莲回音，螳二岗应叫塘泥岗，是现在乡政府所在地。刘家育在菖蒲乡太平寺村范围内，有3个村民小组。经查，太平寺村八组有个叫汪春枝的女人，今年68岁，有个儿子叫刘春林，老人于94年古历初三外出未归，原因不明。
　　郭范清得知情况后，同时向桃源县公安局领导和桃源县信访办主任钟克珍作了汇报。元月7日，钟主任与小郭一同去了桃源县菖蒲乡。菖蒲乡派出所所长钟吉普、民警蔡新民协同信访干部一起来到太平寺村。几经周折，找到了汪春枝的儿子刘春林。
　　刘春林介绍说，他全家有5口人。母亲叫汪春枝，又叫汪一姑，今年68岁。妻子王秋菊，今年31岁。夫妻俩都是地道的农民。刘春林有2个女儿，长女叫刘金梅，12岁；次女叫刘金桂，10岁，都是在校学生。
　　刘春林介绍说，他母亲有轻度间隙性精神病。家庭经济状况不太好，没有得到根治。若有不顺心的事，就一个人出去，亲朋好友家转一圈，住个十天半月的也就回来了。
　　刘春林说：“这次我妈出走后，开始都以为像平常一样，在外呆几天就回来的，没想到……”刘春林没有把话说下去。
　　“我妈走后一个星期，家里人坐不住了。”刘春林继续说，“我跟爱人商量，先到慈利县汪家桥老舅家看看，于是我就去了舅舅家。舅舅家里人说，我妈是去过，只住两天，然后就走了。这样，我又到一些朋友家转了趟。没有结果。加上我家里经济不宽裕，也就搁下来了。”
　　“你报过案吗？”郭范清问。“没有，我们思想大意了。”刘春林说。


    世上还是好人多


    95年元月13日，刘春林怀着内疚的心情，登上了北去的列车。郭范清把这一喜讯及时地传给了千里之外的张伟信，并代表桃源县公安局对张伟信极其爱人表示深切地谢意。
　　河南省温县新旧设备交易中心总经理张伟信，接到桃源县公安局的长途电话，心情十分激动。1994年7月19日，他在市场无意中遇到了汪妈妈。两个中年人向他介绍，老妈妈可以做保姆。望着老妈妈的倦容，一种强烈地社会责任感使他下了一个不小的决心。他付给2两个中年人2800元现金，毅然把老妈妈接到了自己的家里住宿。贤惠、通情达理的妻子，自然成了他的好帮手，夫妻俩承担了赡养老妈妈的责任。几个月下来，汪春枝的精神病竟奇迹般的好了，体重也增加了10多斤。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妈妈突然萌发了想回家的念头。张伟信根据平时断断续续掌握的情况，向桃源县公安局发出了求助信。
　　当刘春林出现在温县花园小区张伟信住宅前，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分离7个月的母亲，红光满面，精神爽朗。刘春林百感交集，双膝跪了下去：“妈，您遇到好人啦！”
　　汪妈妈讲：“岳儿（刘春林乳名刘永岳），你张大哥、张大嫂待我如亲娘。这半年来，吃的、用的、穿的，花了他们不少钱。光衣服秋、冬装就花了上千元。今天，我老婆子给您夫妻磕头了！”说着就朝张伟信夫妇俩跪了下去。
　　张伟信夫妇慌忙扶起老人，“这回，你们母子团圆，你们当地政府，当地公安机关可费了不少劲啦！”汪春枝连忙说：“好人，你们都是好人。世上还是好人多！”
　　元月20日，张伟信夫妇准备了饮料、水果、食品等物，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送汪妈妈母子上了南下火车。
　　乡里舍邻知晓此事后，纷纷称赞公安机关心贴群众，为民解难，大家凑钱买来鞭炮、镜匾，于是，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世界还是好人多》1995.10.1 北京《人民公安报》二版头条；《世界还是好人多》易名《千里寻亲记》1995.10.9《常德日报》；1995.10.20 湖南《当代公安报》；《世界还是好人多》易名《警民千里寻亲人》1995.12 湖南《法制月刊》 主编：刘富华；《世上还是好人多》2005-07-29收入新华网陕西频道；《世界还是好人多》易名《解不开的警民情结》，1996.1.10 江西《长江公安报》；《世界还是好人多》易名《千里寻亲警民情》，1996.4 福建《警坛风云》杂志 主编：李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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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缘 发表于 2020-3-31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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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儒 发表于 2020-3-31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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