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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夏应运
宋玉在临澧创作的《九辨》是楚辞园中“九体”诗歌的一朵新奇葩（三）
三、宋玉《九辨》的主题独树一帜
硕果累累的秋季，正是丰收季节，本应给人们带来无比快乐和喜悦。可宋玉《九辨》这篇长篇抒情诗却一反常态，反喜成悲，开悲秋这一全新的主题。不得不令人耳目一新。《九辨》开头，直奔主题：“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憭慄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兮送将归。”点染全篇，将一幅落寞荒凉的秋凄之图展现在人们面前，以此开创了文人悲秋之先河。其实早在宋玉前就有过许多悲秋的诗句，只是没有《九辩》那样主题鲜明而突出。《诗经》中有几首诗就有这样的苗头。“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虽然这里用的是比兴，但可看出人老珠黄，令人担忧的愁绪。《蒹葭》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逆洄从之，道阻且长”。诗中用秋景起兴，抒发了相见佳人而难以实现的无限思念。《楚辞》屈原的作品中也有秋愁之句，如“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九歌·湘夫人》）。诗人用秋风萧瑟之景表达了湘夫人寻找湘君望眼欲穿心中的愁闷。但这些只是个别零碎的诗句，真正形成悲秋主题的是宋玉之《九辨》。诗人开篇点题：“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紧接着围绕这一主题长篇累牍的展开抒情。全篇以秋景起兴，多角度，多层次的抒发了诗人对秋天的伤感之情。借秋风秋雨、秋草秋木、秋鸟秋虫…抒发诗人的失意惆怅之情，念君之情，伤时之情，报国无门、忧国忧民之情。诗人在诗中从心底自发的问自己：“皇天平分四时兮，窃独悲此凛秋。”无非就是下面几种原因。
1、命运之悲
宋玉出身贫寒，他出生在宋国，幼时国破家亡，逃奔至楚。因其聪颖而好学，以屈原为师，从小就有报国之志。少年学而为成，托友推荐给楚顷襄王当文学侍从。他体貌俊美，胸富经纶，精晓音律。入郢都后，顷襄王喜其才华，每出游猎，必令其作赋，他语出惊人，出口成章，赋每一出，辄惊上下左右。故襄王游猎于乐中，曾令景差、唐勒、宋玉三位作《大言赋》、《小言赋》，宋玉远胜其景差、唐勒一筹，便赐予云梦之田若干。后因群小妒忌，乃作《对楚王问》“客有歌于郢中者，其始曰《下里》《巴人》，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其为《阳春》《白雪》，国中属而和者数十人。引商刻羽，杂以流徵，国中属而和者不过数人而已。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为哉”由是谤益甚，襄王昏庸不察，反厌其如师屈原，竟放逐于所赐封地云梦之田——今湘西北临澧县城道水之滨。宋玉在临澧，举目无亲，春夏风浴道水畔，秋冬蜷伏楚城中。流光勿勿，年复一年，眼看楚国之萧条衰败，意气不能自平。时而强自登山临水，时而看花荡舟，总难消那万种愁思；强自种兰辛夷，亦不过聊存心意，终难派遣心中苦闷。一日，他又登临看花山，独自一人酌饮之半醉，手持一支秃笔，借着酒兴，且吟且唱，写下《九辨五首》。“寂寥兮收潦而水清。憯凄增欷兮薄寒之中人…坎廪兮贫士失职而志不平”；“悼余生之不时兮，逢此世之狂攘”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是诗人生不逢时，命运坎坷，贫士悲志的愤懑之强音。
2、君国之悲
宋玉处处以屈原为师，他虽然官位不高，但正如《岳阳楼记》中范仲淹所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在宋玉《九辨》中这种忧国忧民，爱君念君的思想贯串全诗。其之悲秋之意，实则悲君之秋，悲国之秋。顷襄王20年秦派白起攻楚破鄢、邓、西陵，白起开渠引水灌鄢淹死无辜民众数十万余人；襄王21年秦白起攻破楚都郢，火烧夷陵，东至竟陵，南至洞庭一带，楚迁都陈城。襄王22年秦攻楚取巫郡，黔中郡。襄王23年楚以东部西进虽收复江南地15邑为郡，取得了短暂的胜利，但年年征战，楚国早以元气殆尽。以前雄心壮志的年轻君王，现已暮气横秋，昏庸专横。以前称霸一时的楚国，也已是疮痍满目，破败萧条。“以为君独服此蕙兮，羌无以异于众芳？闵奇思之不通兮，将去君而高翔。”（宋玉《九辨》）“心闵怜之惨凄兮，愿一见而有明…岂不郁陶而思君？”（宋玉《九辨》）诗人以蕙华的不幸遭遇而自比，感叹不能得到君王的重视，在恶劣的环境和处境中时刻思念着君王。“忠昭昭而愿见兮，然霠日壹而莫达”（宋玉《九辨》）。尽管宋玉受到君王如此冷落的待遇，但他无时无刻不挂牵着君王，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君王，去申诉自己的苦衷，去开导君王亲贤远佞，建立公平的用人制度。“愿自直而径往兮，路壅绝而不通…何时俗之工巧兮，灭规矩而改凿？”“独耿介而不随兮，愿慕先圣之遗教”。“尧舜之抗行兮…何况一国之事兮，亦多端而胶加”“既骄美而伐武兮，负左右之耿介…窃悼后之危败。”（宋玉《九辨》）诗人以浮云遮日来象征小人蒙蔽君王，指责楚王的骄傲昏庸，实际上也在苦口婆心的劝导君王亲贤远佞，表达自己忧国忧民的强烈感情。诗人卒章还念念不忘君王的安危，“赖皇天之厚德兮，还及君之无恙”。诗人希望仰仗皇天的大恩大德，保佑君王无病无灾。那种封建文人的愚忠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3、述志之悲
“宋玉者，屈原弟子也。闵惜其师，忠而效逐，作《九辨》以述其志。”（王逸《楚辞章句·九辨序》）宋玉虽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学侍从，但他年轻时早就立下了鸿鹄之志。尤其是当了顷襄王的文学侍从后，更是位极人臣，为君王为国家做一番大事业。只是由于宋玉的性格清高自傲且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周敦颐《爱莲说》）；对君王的愚忠造成了被逐放的下场。“怆怳懭浪兮去故而就新，坎禀兮贫士失职而志不平。”《九辨》开篇借秋天衰落之景抒发了自己失意不得志的样子，士途坎坷啊贫士丢官心中压抑久久不能平静的心情。“忼慨绝兮不得，中瞀乱兮迷惑。私自怜兮何极？心怦怦兮谅直。”诗人见不到君王，心中昏乱，迷了志向，自哀自怜，自己向君王表白了自已忠诚而谨慎，诚实而正直的心志。“惟其纷糅而将落兮，恨其失时而无当”。诗人直抒胸意，抒发自己生不逢时的痛苦心情。《九辨》第六章中“独耿介而不随兮，愿慕先圣之遗教。处浊世而显荣兮，非余心之所乐。与其无义而有名兮，宁穷处而守高…窃慕诗人之遗风兮，愿托志乎素餐”。诗人面对艰难困苦和摧残打击，发誓要保持自己清高的节操。表现了诗人“贫贱不能移”的高尚气节。尤其《九辨》的结尾，诗人明知自己的远大志向象秋天一样结近尾声，难以在现实生活实现。他不得不超脱现实。神游太空，排遣苦闷。“乘骐骥之浏浏兮，驭安用夫强策…计专专之不可化兮，愿遂推而为臧。赖皇天之厚德兮，还及君之无恙”。表达了诗人心志专一，不可改变。但愿天下推广成为善行。诗人始终如一，为自己的远大理想拼搏和奋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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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9 09:48:34
发表于 2020-7-29 11: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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