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郎中 （二）

桃源老光

     

       从桃源县城去常德的逆江坪，约摸八十来里路程，坐吉普车用不了两个小时。       当天下午三点多钟，何师傅一行赶到了那地方。下车一打听草药郎中那老头儿家住何处，便有当地人上前指引地方，寻上门一询问，恰好这老头呆在家中的。一行人上前打过招呼，将来意细细述说后，老头儿倒也干脆，说了声先把人抬下来看看再说，治得好，治不好，得让我先瞧一瞧。
      一众人把何师傅抬下吉普车，老头又吩咐家人搬来一张竹凉床，叫何师傅平躺在床上。
      老头儿那时已是七十开外，年事虽高，可眼力却好，只见他先用双手撩开了何师傅两条裤脚，再把双腿按来又摸去，仔细询问他这里痛不痛，那里痛不痛。将伤处瞧了个遍，只见老头长叹一声，倒有点惋息的意味于其中：“你要是早来得十天半月那就好了啊！”

      众人听老头如此说法，不啻于一瓢冷水浇淋下来。老何师傅的心儿猛地一凉：“怎么？恐怕是没得治了啵？”
      
      老头却说，“治嘛，倒是有法儿治好它，可惜的是你来迟了几天，如若是早点点来的话，我包你这双腿治好了没得一点点的败像！惋惜的是如今这腿伤拖得久了一点，即便是治好后，这两条腿将来也会长短不一，走起路来难免有些个踩短，免不了走起路来一瘸一了，不蛮好看呢！”

      何师傅听老头如此说法，默神细细地一想呀，人民医院的医生，那都是齐口同声，都说是没得治了！要想活命的话，非得锯掉这两条腿不可！依老头刚才的说法，不仅是没得性命之忧，还能够保住这两条腿啊！天呢！只要是不锯掉这两条腿，且又还能保住咱一条性命，踩短就让它踩短吧！即便是将来走路踩短，也总比没得腿坐轮椅当残疾人强上了百倍啵！两害相权取其轻嘛！只要能保得住这两条腿就行！

      于是，当下便送上随身带来的一些烟呀酒呀等等礼物，并掏出几百块钱递过手去。

      这是在八十年代初哇，一下子掏出几百块钱那可是个大数目哦！老头一见厚厚的一叠钞票（那会儿还只有十元为大的钞票），连忙打推辞说是不要这许多。何师傅说，从这会儿起，我就得在您老人家家中住下了，吃喝治医这都是要钱的。该当给付多少，就得给多少。这钱么，我先预支这许多，您老先收下。至于以后，您就按实结帐吧，多了退，少了补，您看好不好？

      从这天起，何师傅就呆在老头家里专心致志住下来治腿。

      这老郎中每天吃过早饭，便背上把挖锄，挎一个背篓迈脚出门，尽在四周围山上挖些根呀，草呀，摘一些树叶呀，回来后把这些东西先用清水淘洗干净，再用刀切得碎碎，然后，又将切过的药物搁在石礁中用锤子捶得稀稀烂，捣成糊状，再一把敷在何师傅的两条腿上，每天敷它一回。

      就这样，老头儿就用这些根头根脑，树叶草根，直敷了两个来月，硬是把何师傅这两条要锯掉的腿，给保留下来。

      伤腿治好，自然何师傅也就回了家。回到家中的头几个月，何师傅按照老头儿临别时刻交代的话儿，天天拄着两条拐杖，架着不甚利落的双腿，慢慢些移崽崽走动。

      过了半年，腿伤好完全，连拐杖也不消拄得了，可直立行走了。只是，走起路来，真就如老头儿所说的：一瘸一了，有些个踩短。

     老何说，这两条腿踩短怪不得那位草药郎中，当日前去他家那会，老头儿就当面锣，对面鼓，直接了当说过，可惜去得迟了，在医院呆的时间长了，尽他所能，也只能治得这么个结局。倘若是早去得十天半月，也就不至于弄成眼前的这个样子。要说是可惜嘛，倒是怪自个命运不济！
      一年过后，何师傅弄了部单车，常常以车代步，骑着车满世界乱窜。
      他骑着车时，不明就里的，倒是看不出他两条腿有毛病踩短呢！






来源: 草药郎中   （二）

付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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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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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渡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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