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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文人陈独秀（3） “酒旗风暖少年狂” ——陈独秀《夜雨狂歌答沈二》诗
陈独秀《夜雨狂歌答沈二》诗，作于1915年。1916年创办《新青年》，于是陈独秀以雷霆万钧之力，反封建，反传统，提倡文学革命，实践“笔底寒潮撼星斗”。台静农说：“这首狂雨夜歌，极瑰丽奇诡，以长吉的诞幻，嗣宗的咏怀，合为一手。”长吉，唐代诗人李贺（790～816）的字；嗣宗，三国时魏国诗人阮籍（210—263）。 沈二，即沈尹默（1883— 1971），字中、秋明，号君墨，别号鬼谷子。祖籍浙江湖州，出生于陕西安康，著名学者、诗人、书法家、教育家。早年留学日本，后任北京大学教授、北平大学校长、辅仁大学教授，《新青年》杂志编委。与兄长沈士远（1881-1955）、弟沈兼士（1887-1947）合称“北大三沈”。 沈尹默与暮年避地入蜀的陈独秀是好朋友，两人仍有诗歌酬唱。台静农晚年作文《酒旗风暖少年狂》，回忆陈独秀少年时代诗酒豪情和烈士暮年，提到《夜雨狂歌答沈二》这首诗，认为他后来“思想文章虽有激变，但艺术趣味却未磨灭”。有学者认为，从史诗学角度看，陈独秀的诗是学习宋诗，“以文为诗”，但仍不失丰富的情感，甚至可以说陈独秀骨子里是一个“狂放派的诗人”。 【原诗】 黑云压地地裂口，飞龙倒海势蚴蟉（1）。
喝日退避雷师（2）吼，两脚踏破九州九。
九州嚣隘（3）聚群丑，灵琐高扃立玉狗（4）。
烛龙（5）老死夜深黝，伯强（6）拍手满地走。
竹斑（7）未泯帝骨朽，来此浮山（8）去已久。
雪峰东奔朝岣嵝（9），江上狂夫碎白首。
笔底寒潮撼星斗，感君意气进君酒。
滴血写诗报良友，天雨金粟泣鬼母（10）。
黑风吹海绝地纽（11），羿与康回（12）笑握手。
【注释】 （1）蚴蟉（yòu liú）: 亦作“蚴虯”。蛟龙屈折行动貌;树木盘曲纠结貌。 （2）雷师：即雷神，出自《山海经·海内东经》：“雷泽中有雷神，龙身人头，鼓其腹则雷。” （3）嚣隘：嚣烦隘蹙，出自元朝曹伯启《村居》诗：“城居苦嚣隘”。 （4）灵琐，国君宫门；.神灵府宅。玉狗，神话中守天门的狗。 （5）烛龙：中国古代神话中的钟山山神，身长千里，通体赤红，居住于章尾山，烛龙有一子名为“鼓”，被处死于钟山之东。《山海经》中称烛龙能够向天神请求雨水，即所谓“风雨是谒”、“能请致风雨”。 （6）伯强（bó qiáng）：意思为禺强；古代神话中的风神。 （7）竹斑：出自晋张华 《博物志》卷八：“ 尧之二女， 舜 之二妃，曰湘夫人 。 舜 崩，二妃啼，以涕挥竹，竹尽斑。” 唐 姚合《敬宗皇帝挽词》之二：“ 荆 山鼎成日，湘 浦竹斑时。”《花月痕》第五回：“春风眉黛，花管新描，夜雨啼痕，竹斑忽染。”后诗文中常用作哀痛死者典实。 （8）浮山，又名浮渡山，位于安徽铜陵市枞阳县浮山镇、长江北岸的白荡湖滨。既是一座沉睡亿年的古火山，又是一座佛教名山。早在晋梁时期，浮山就建有寺庙。晋梁以后，经过开发，吸引了大量的文人墨客，如孟郊、白居易、范仲淹、王安石、黄庭坚、左光斗、张英、方苞等。 （9）岣嵝（gǒu lǒu）：山峰名，为南岳衡山主峰。古代传说，禹曾在此得金简玉书。岣嵝，又指岣嵝碑，古篆书体，相传为古夏禹时刻。早在唐德宗时韩愈、刘禹锡就说衡山有禹王碑是事实。直到南宋嘉定五年（1212年）何致游南岳时，临拓全文复刻于长沙岳麓山云麓峰。明代长沙太守潘镒于岳麓山找到此碑，传拓各地，自此岣嵝碑名闻于世。 （10）《淮南子》有“天雨粟，鬼夜哭”。粟米像雨一样从天而降，鬼害怕的在夜里哭。原文“昔者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伯益作井，而龙登玄云，神栖昆仑，能愈多而德愈薄矣。故周鼎著倕（chuí古代一个巧匠的名字），使衔其指，以明大巧之不可为也。” （11）“黑风吹海”，写天风海雨狂暴。苏轼《有美堂暴雨》：“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地纽，地纪，地维。北魏温子升《寒陵山寺碑序》：“尔朱氏既绝彼天网，断兹地纽，禄去王室，政出私门。” （12）羿，原指鸟张翅旋风而上，另指唐尧时的射师，华夏族民间传说他曾开弓射九日，也指夏时有穷氏国君。《说文》“羿”：“羽之羿风，亦古诸侯也，一曰射师，从羽开声。”康回：共工，即帝直，炎帝玄孙，水神。《史记·补三皇本纪》：“诸侯有共工氏，任智刑以强霸而不王；以水乘木，乃与祝融战。不胜而怒，乃头触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维缺。”此战或又传说为颛顼，神农，女娲，高辛与共工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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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3 11:5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