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景语皆情语——品诗友向友进七律诗小札

凌云清风

              一切景语皆情语
           品诗友向友进七律诗小札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昔人论诗词，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国维这句话有二层意思，一是强调写景的目的是抒情，在景语和情语中，情语是占主导位置的；二是在写景时要善于注入作者的主观情感，做到景中含情，景着情色，而不是纯粹为写景而写景。这里的情，主要指作者的感情，情绪，我理解也包括一切主观的感受、思想、意向、态度、寄托等，它们往往是与情感相伴而行的。
    写景为了抒情，这个道理谁都懂。但在景物中注入情感的方法与技巧，就不一定人人通晓或者能够高超运用。近期，赏读了诗友向友进的两首七律诗，觉得这方面他技艺娴熟，值得学习。这两首诗是：

          二月踏春

       碧波柔岸柳垂苍，
       抬首空明看蝶忙。
       风拂芸苔花解语，
       鸟鸣山岭竹摇房。
       清溪觅句歌成曲，
       秀野寻诗韵满囊。
       画卷生辉谁执笔，
       东君送暖绿城乡。

         戍边英雄赞

       西陲云涌两军对，
       加勒河滩雨未停。
       外域挟洋边道暗，
       我方护土谷关腥。
       山川艳丽血来染，
       草木芳香民有宁。
       屈辱神州时已过，
       昆仑起舞慰英灵。

    前诗着重写自然景物，咏春天之美好；后诗着重写边境冲突，颂英烈之忠贞。两首诗在景着情色方面，表现手法多样，情景结合得非常融洽。
    第一，从色彩、明暗上表现心境和倾向。“碧” “苍” “绿” “清” “明” “辉”描绘春天的山水大地天空植被一片充满生机的景象，透出作者愉悦的心情；“边道暗”与“山川艳丽”却表明作者对边境形势的担忧和对祖国河山的赞美。
    第二，从对物性的感知和体验中透露感受和爱憎。“柔” “暖”，感受春天的柔情和暖意；“谷关腥”的“腥”字突出反映对边关斗争的残酷和我方战士流血牺牲的关切。“草木芳香”的“芳香”二字，表现出对和平安宁环境的赞美与珍惜。
    第三，从景物的动态反映兴致和认知。上述两首诗中用了很多动词，动词用得好也能凸现出作者的情致。如“看蝶忙” “竹摇房”中的动词反映作者览春的欢快兴致；“西陲云涌” “外域挟洋”的“涌”和“挟”两个动词反映作者对边境形势的认知。
    第四，用拟人化手法表现景物具有人的神态和思想。“花解语”，是将芸苔（大概指油菜花）比拟为善解人意的美女；“东君”指春风；春风“执笔”绘出“画卷生辉”，“送暖绿城乡”；“昆仑起舞”，为了慰藉英灵。此乃王国维所言“以我观物，而物皆着我之颜色”。
    第五，用比兴手法衬托景物的意蕴和寄寓。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就是比喻，它是人们经过思考加工后使用的一种修辞手法，明显带着主观化的痕迹。如用“画卷生辉”比喻春天美好的风景；形容艳丽的山川是由烈土的鲜血染成。兴者，先言他物，引起所咏之物也，就是起兴，多为写景，借景来言情。前诗以春景起兴，用来“寻句” “觅诗”；后诗“西陲云涌两军对， 加勒河滩雨未停。”也是用“兴”的手法，它在“两军对”之前写“云涌”，之后写“雨未停”，都是借自然风景寄寓边境风波不断。其实，兴的手法，有前兴，中兴，后兴三种形式。“云涌”是前兴，较为多见。“雨未停”则是先言所咏之物“两军对”，再言起兴之物的后兴形式，对前兴之景予以补充与深化。

      2021年3月4日一3月6日

凌云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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