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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铿《行经古墓》校注与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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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8 06:26:5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涔阳老客 于 2021-6-30 17:18 编辑

偃松将古墓,年代理当深。
表柱应堪烛①,碑书欲有金。
逈坟由路毁②,荒隧受田侵。
霏霏野雾合③,昏昏陇日沉④。
悬剑今何在,风杨空自吟。
[题解]
      据赵以武先生考证,此诗所写古墓乃春秋时吴国季扎墓,墓在晋陵。然而同为侯安都府文士的张正见有诗《行经季子庙》,诗曰:“延州高让远,传芳世祀移。地绝遗金路,松悲悬剑枝。野藤侵沸井,山雨湿苔碑。别有观风处,乐奏无人知。”可见季扎墓在当时是很明确的,阴铿身为晋陵太守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何不径写作“季扎墓”而只称古墓?肯定不是季扎墓,而不知是谁的墓。既然不知是谁的墓,又怎么与季扎联系起来的呢?古时晋陵即后来的常州。查《康熙常州府志》,常州府江阴县有吴季扎墓,武进县有人称是徐君墓者。该志卷十九“陵墓”序曰:“……孔子之墓周无寸棘,徐君之墓草成挂剑之形……申港有季子之垄焉。”又载:“徐君墓,在丁崦,以为即季扎所友之徐君,非。以古文测之,或徐偃王后嗣之冢也。”也就是说,这座古墓不过是传说中的徐君墓,并非真的徐君墓。所以阴铿不写作徐君墓,而只写作古墓,但他心目中是将该墓当做徐君墓的,由此念及吴国季札之守信诚挚,不慕君权,于是写下这首诗。诗曰“悬剑今何在”,则用季扎故事:“季扎之初使北(赴鲁国观礼),过徐君。徐君好季札剑,口弗敢言。季扎心知之,为使上国,未献。还,至徐,徐君已死。于是乃解其宝剑,系之徐君冢树而去。从者曰:‘徐君已死,尚谁予乎?’季子曰:‘不然。始吾心已许之,岂以死倍吾心哉!’”此诗当写于阴铿为晋陵太守后。阴铿迁晋陵太守在预陈文帝诗筵之后。据光绪丁未年(1907)成书的《金陵通纪》载,阴铿赋《新成安乐宫》在天嘉五年(564),则其任晋陵太守应在当年或稍后些的天嘉六年初。据此推测,阴铿作此诗可能就在天嘉六年。
[异文]
    ①表,《初学记》作哀。②逈,《古今事文类聚》《初学记》《文苑英华》作迴。③雾,《初学记》作田,《文苑英华》作露。④陇,《古今事文类聚》《初学记》作垄。
[注释]
    1.偃松将古墓:偃,倒下,倒伏。《论语》:“草上之风必偃。”将,《正韵》:“扶持也。”又从也,随也。《前汉书·郊祀歌》:“九夷宾将。”宾,归服;将,跟从。此处谓倒伏的松树偃护着古墓。
    2.表柱应堪烛:表柱,古代设在宫殿、桥梁、城垣、陵墓等地作为标志和装饰用的大柱,以石或木制成。烛,名词用作动词,以烛照亮。此用晋张华燃燕昭王墓前华表木照狐精故事。干宝《搜神记》载,晋惠帝时,张华为司空。时燕昭王墓前有一斑狐,化为书生,见张华,讲经论道,无所不晓。华怪之,疑为狐魅,乃取燕昭王墓前华表燃之以照,化为斑狐。用此典以见表柱千年之久。
    3.碑书欲有金:碑书,碑上的字。王隐《晋书》曰:“永嘉初,陈国项县贾逵石碑中生金。人盗凿取卖,卖已复生。此江东之瑞也。”贾逵石碑年代久远,故生金。《升庵诗话》卷十二云:“考水经注,魏受禅,碑六字生金,论者以为司马金行,故曹氏六世而晋代之也。”又《符子》曰:“‘木生蝎,石生金。’又贾逵祠前碑石生金,干宝以为晋中兴之瑞。《郭璞传》:‘碑生金,庾氏祸至矣。’阴所用,盖出此。”阴铿写此诗后20多年,陈为隋所灭。
    4.逈坟由路毁:逈,辽远。逈坟,远处的坟,可能指野坟。远处那些野坟逐渐变成了道路。由路毁,逯钦立《先秦汉魏南北朝诗》作山路毁,《本集》《六朝诗集》《文苑英华》《初学记》等均作由路毁。从上下句对仗关系看,由路毁对受田侵为工对,是。南北朝时,诗人们于对仗甚为熟稔,当不出“山路毁”以失工对之趣。
    5.荒隧受田侵:隧本义:墓道。荒废的墓道已经被田亩侵占。
    6.陇日:陇,田间土埂。代指田亩。陇日,田野上的太阳。
    7.悬剑:见题解。
[解读]
    阴铿这首诗写于他任晋陵太守之时。他凭吊古人,看到偃伏的古松荫护着古墓,感叹古墓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霜,虽然已经坍圮,而表柱还可以用来烛照,碑上的文字隐隐还显出金色。前一个典故隐含着洞烛世事的深沉感慨,后一个典故则隐隐露出身处乱世,深感世事沧桑、变生莫测的忡忡忧心,冥冥中似乎预感到世代更替将要到来。这一联,后人多有称道。古墓这时在他的眼里是:人们踏出的道路夷平了不知名的野坟,农民开垦的荒地侵占了废弃的墓道。霏霏野雾笼罩着墓地,昏昏陇日沉下了西山。在这一片肃杀的气氛中,他更加思念季扎。季扎是春秋时期吴王寿梦第四子,封地即在延陵,也就是晋陵。季扎仁德宽厚,知书达理,吴王非常喜欢他,想把王位让给他。而季扎三次让王,为了让王两次出走,躲到山野耕作。季扎的高行与当时各国氏族诸侯为争夺皇位互相残杀的局面形成巨大的反差,特别能逗起后人尤其是像阴铿这样的士人由衷的敬佩。可是季子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季子悬挂在徐君坟上的宝剑今安在?可叹只剩下衰杨在风中空自悲吟!随着诗意的层层展开,阴铿的情绪也低落到了极点,这与张正见那首《行经季子庙》判然有别。张正见凭吊季扎不过感叹“地绝遗金路,松悲悬剑枝。”而“野藤侵沸井,山雨湿苔碑”尚有几分野趣,“别有观风处,乐奏无人知”,不过是说人们都到他处游览去了,这里即使有人奏乐也没有人知道,只是衬托出季扎墓的孤寂苍凉。心情不同,流露在诗中的情绪也就大不相同。张正见的诗不过是小悲之什,阴铿的诗则是大悲之作。阴铿死后不过二十多年,隋文帝杨坚就灭了陈国,统一了中国。    此诗中多句为后人所步履。“年代理当深”,唐曹松《古冢》:“代远已难问”;“荒隧受田侵”,唐曹松《古冢》:“民田侵不尽”。“昏昏陇日沉”,唐张说《崔司业挽歌二首》:“干旌陇日悬”。
[集评]
    明杨慎《升庵诗话》卷一二“碑生金”:阴铿诗曰:“表柱应堪烛,碑书欲有金。”上句用张华燃烛化狐事。下句碑生金事,人鲜知之。考《水经注》:“魏受禅,碑六字生金,论者以为司马金行,故曹氏六世而晋代之也。”又《符子》曰:“‘木生蝎,石生金。’又贾逵祠前碑石生金,干宝以为晋中兴之瑞。《郭璞传》:‘碑生金,庾氏祸至矣。’阴所用,盖出此。”杨慎《丹铅余录》卷一亦收录此段文字。明冯惟纳《古诗纪》卷一五三“碑生金”条亦录此段文字,末注出处为《丹铅余录》。
    明陆时雍《古诗镜》卷二五:“表柱应堪烛,碑书欲有金。”用古如出本色。
    清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卷二九收录此诗,末评曰:“表柱”二句,何其古雅!“受”字亦佳。
    清仇兆鳌《杜诗详注》卷九《建都十二韵》:“衣冠空穰穰,关辅久昏昏。愿枉长安日,光辉照北原。”注:此讽当时君相之谋国者。“衣冠”二句,概刺朝臣,应“上议在云台”二句。……朱注:衣冠虽多,未救关辅之难。今中原沦陷,天子当迴阳光以照之,奈何汲汲建都之举耶?……阴铿诗:“昏昏陇日沉”,昏昏,言日,故下接以长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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