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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夏应运
铁骨铮铮的钱锦棠 夏应运 一九二七年初夏的一个夜晚,银盘似的明月挂在天际,蜿蜒曲折的鳌山像一条沉睡万年的巨龙,静静地伏卧在澧南大地。突然,山北传来几声枪响划破了沉寂的夜晚。 原来,澧县渡口独立营营长袁国正,接到钱老三的密报,地下交通员钱锦棠已回老家。袁国正亲率一个排的兵力,连夜赶到鳌山钱家坪,把钱锦棠家围得水泄不通。很快就将钱锦棠五花大绑,押回独立营。 钱锦棠是一位农民运动领导人,曾在湖南第一师范就读结识了毛泽东同志,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师范毕业后,党组织安排到武汉农民运动讲习所工作。一九二七年春,党组织又派他回故乡湖南临澧,领导农民运动。回乡后,他带领农民自卫队抄了当地大地主恶霸钱吉香的家,没收了钱吉香的土地,并分给了当地的农民。并召开农民大会,把钱吉香押上台,由广大农民揭露他压迫农民的丑恶罪行。会后,还押着他戴着高帽子在鳌山街上游了一圈。地主钱吉香怀恨在心,随时都盼着翻天算账。 四、一二,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员。其口号是“宁肯错杀三千,不能放走一个”。共产党由公开转入地下。钱锦棠被秘密安排在岳山翊武学校教书,做了一个地下交通员。这天,逢上级命令,给鳌山支部书记秦岳楼送信,要他秘密转移。在回乡的路上,被钱吉香的暗稍发觉了,钱吉香马上派自己的儿子马老三骑驴去给袁国正报信,钱锦棠正在和秦岳楼秘密接头时,被敌人包围了。钱锦棠拿出手枪,“啪”“啪”打了几发子弹,终究寡不敌众,掩护秦岳楼从屋上突围出去,自己将敌人引开,最终被捕了。 在独立营里,钱锦棠受尽了敌人百般折磨,敌人没有从他口里得到半点有价值的东西。这年秋天,秋风不停地刮着,山上几株枫树的红叶,在风中飒飒地抖着。有的脱离了枝干,随风上下飘舞。有的还一片片飘落到人们的头上身上。有的在人们眼前翻飞几下,又飘到山下,落到水沟里。 几阵沉重锣声响过,钱锦棠五花大绑,被两个穿着黄皮的壮汉挟持着,推推搡搡地向鳌山小街走来,他并不惊恐,也不气馁,甚至还十分乐观的样子,憨憨地笑着。 “真是个宝,你还憨笑!”钱老三在前面转过头来瞪了一眼,恶狠狠地说。 锦锦棠的眼光在人群中扫过。他看到了西凤姐,挤挤眼,表示打招呼。突然他看到人群后面化了妆的王再生、秦岳楼。便示意要他们撤走,因为此行,敌人就是要让他做诱耳,找出地下党组织和抓捕地下党员。 他们把钱锦棠押到一个土台上,只见钱吉香和袁国正耳语了几句,便把钱锦棠的双手反转到背后,用索捆绑在一起,再把那转葫芦上垂下的棕索的一端套在结子上,另一头由两个黄皮兵拉着。钱吉香用手一挥,他们便一齐用力拉。钱锦棠便面朝土台吊在半空中了。他们把这种刑罚叫做“鸭儿凫水”。 钱吉香站在土台中央高叫着“乡亲们,这就是土麻拐儿闹革命的结果”。袁国正一边命令一个壮汉兵用马鞭狠狠地抽打着,一边凶神恶煞地说“谁是共产党,只要你把地下党组织的名单交给我,我马上就放你”。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钱锦棠忍着痛疼,嘴里仍然高呼着“中国共产党万岁!”。 只见钱锦棠慢慢地晕了过去,一动也不动了。狡猾地钱吉香要士兵朝他脸上身上泼冷水,锦棠刚苏醒过来,狠狠地皮鞭又落在身上。 只见,钱吉香又在袁国正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一会儿,便有两个壮汉在桃老倌豆腐店里,抬来了推豆腐的石磨。 钱吉香对壮汉说:“把磨子给他挂,挂在颈项上,看他,看他招不招”。 那个搬磨子的人,果然用绳子的一端穿过磨眼,把石磨挂在了钱锦棠的颈子上。 “这回味、味道足、足了吧”。钱吉香结结巴巴地说。 袁国正则还是几句现话,逼锦棠同志交出地下党的名单。 钱锦棠只觉颈子上这一压,两只手臂就像断了似的。全身骨头也像散了架。一阵阵剧痛,使他一脸发紫,好像全身的血都一齐往脸上灌,嘴唇也胀得发青,额上沁出了黄豆大一粒粒的汗珠。 但他不哭、不喊、不掉眼泪,只是将牙齿紧紧地咬住。他是一条钢铁汉。 他咬牙挺着,挺着,石磨越来越重,索子勒进他后项的肉里面去了,颈上流出了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往下落,染红了这土台子。 渐渐地,他觉得呼吸困难起来了,不得不张口喘气。喘了一会儿,觉得头脑发胀,疼得难忍。终于,只觉脑袋里“嗡”地一响,眼前金花乱迸,一阵晕眩,失去了知觉。 “死了”有人说。 袁国正命令放下来。 拉索子的人把手一松,钱锦棠重重地摔到地上。石磨碰到他的嘴,碰掉了几颗牙齿,嘴角流出了许多鲜血。 袁国正软硬兼施,想尽了千方百计,没有从钱锦棠身上得到半点有用的东西,觉得他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于是他把钱锦棠拖到离鳌山一里开外的李家塝枪毙了。 当地百姓便悄悄把他掩埋在枫树林里。 口述者 马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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