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吉祥 于 2016-7-24 13:31 编辑
第四十回 和强馆外张《奉劝 与乐寺前赋泪诗 1905年7月9日晚,宋教仁相邀胡瑛、郭之奇去东京街头和强乐堂观看活动写真(即无声电影),购票入馆后,发现银幕上放映的是赤身裸体的中国妇女丑态影像,有些下流无耻的日本人拍手淫笑。中国留学生认为有损国人尊严,群起喧哗,有的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宋教仁一行退至门口,准备转身回到寓所去。但是,宋教仁“既而思诸人皆散,无以善后”,便对胡瑛与郭之奇说:“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了,一是让日本人觉得心安理得,二是再有中国人前来怎么办?” 于是,他们三人站在馆外,凡见中国人前来,就向他们介绍馆内放映的内容,“戒其莫入”。 此时,有个乐堂管事走出来,见宋教仁他们阻挡了生意,大声呵斥起来。宋教仁冷冷一笑,用日语对他说道:“贵国的,自由之体号称的有。我们的,相互言语,触犯法纪,大大的没有!”管事一听,像鸭子吞螺蛳,“呀细,呀细!”哽咽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呆呆地站在那里。 这时,陕西留日学生潘会文来了,得知这个情况,他和宋教仁“有同心者”,宋教仁让他去寻找笔墨,写一张奉劝贴在入馆门口。不一会,潘会文将《奉劝》写来,宋教仁立马贴上,上面写道: “华人同胞们注意,此馆内正上演支那妇人丑态,有损中国人尊严,太不友好,奉劝诸君莫入。”此时,那个管事又走上前来,伸手欲要撕下那张《奉劝》。宋教仁上前制止,义正辞严,驳得对方理屈词穷,只好乖乖地缩回手,灰溜溜地走了。 接着,馆主走了出来,“乃延余(宋教仁)等入而款以茶,遂婉言谢今日不是,亦称余等不必贴此字”。宋教仁驳斥说:“贵君演写真有自由权,虽如何出吾国丑,吾不能干涉之;则吾国禁戒吾国人不来者,亦有自由权,虽贵国政府不能干涉”云云。 馆主听宋教仁如此一说,无言以对,只是乞求宋教仁等不要因此影响了他的声誉,把《奉劝》取下来。宋教仁和同伴们态度十分坚决,“余等不许”。馆主再也无法,只好让那张《奉劝》贴在那里。 那家日本活动写真馆,自从遭到宋教仁谴责之后,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敢公开放映此类电影了。而宋教仁挺身维护国人尊严的举措,也在留日学生中传为美谈。 1906年9月27日,宋教仁因患神经衰弱症住进田端东京脑病院,仍有国事家事缠身,思想上摆不脱忧伤与苦恼。脑病院附近有座日本莲宗祖庭,名曰“与乐寺”,他欲到那里一游,或许可以寻得一线乐趣。 那天晚餐后,他和日本人岛村等相约去那座禅寺游览。没想到去游“与乐寺”,他却“无复乐”。 原来,宋教仁进入与乐寺,就发现寺壁上挂着一幅汉字牌匾,上刻: 禅那罗帝那阿囊耆阿囊乌奢耆 阿囊陀无耆阿囊不利帝耆阿囊 叉耶囊阿囊钦婆罗帝囊耆阿囊 密耆帝囊耆阿囊阿蘭耆帝囊毗 阿囊呼婆帝囊密耆兜帝囊若无 阿帝囊乌乌乌帝囊支不囊莎呵 宋教仁摩读牌匾后,发现是一件中国汉代佛教《声振十方陀罗尼》经文牌匾,他便向日本人岛村打听这幅牌匾的来历。 岛村告诉他,是在甲午战争之后,一位日本军大佐,在金州(中国辽东省)获取的“战利品”,回国后来此朝圣,“捐赠”到了与乐寺。 宋教仁因此悲愤不已:日本人侵略中国,掠夺中国文物,居然还称“战利品”,而且存列在慈悲为怀的佛教之地,这简直是对中国人民的极大侮辱!他默默地走了出去,站在与乐寺前,含着忧伤的泪水,吟成一首《晚游与乐寺》: 他邦无复乐,老刹有何游。 霜叶半林晚,钟声一寺秋。 残碑留汉隶,古屋置辽俘。 去国谁堪比,能无涕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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