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酒瘾

陈哲先生

          父 亲 的 酒 瘾
        澧县盐井镇 李其生
                     
       从记事起，父亲的酒就是我给他打的（父亲拿钱，我跑腿）散装的，每斤4角5分钱，酒是从山上植物“钉钯物”中提取的。每餐一小盅，一瓶一斤可管一星期。因而每个星期六早上买酒，就成了他儿子我的首要事务，当然，还有5分钱的回扣，双赢。                                   
      半年后，我发现父亲虽然每餐还是一杯，居然换大杯了。打酒的次数没变，也还是一小瓶，这不奇了怪了？     
      一个星期五的晚上，做完作业的我，上床入睡，好奇心的驱驶，想起了父亲的大杯。透过蚊帐:父亲把一个玻璃瓶套在直冒汽的土炊壶的嘴上，点点……滴滴……又滴滴点点，一碗蒸汽水制成功了。哦！冷却后不就成了他瓶中的酒？！
      佩服！父亲！喝酒喝出了智慧，喝酒喝成了聪明。
     上初中了，住校，有月假。继续给父亲打酒，三年风雨无阻，那是必须的。每壶10斤，就在附近酒坊里，谷物制品，价格可不菲呀！最贵时1.2元/斤，还是那个量，能管一个月。
       那天，父亲斟满了两杯酒，指了指已经摆好的凳子:“小子，坐下，今儿咱爹俩走一个。”我端起酒杯……父亲一个手势，示意我先坐下。放回杯子，望着父亲……“放学了，有什么打算”？父亲没有读过一天书，把毕业放假说成“放学”。“听父亲的。”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蛮想读书的。                             
     “你看，家里就这么个相，靠工分吃饭……”我明白，年迈的爷爷，一姐一妹，父母早已不堪重负。虽然有那么的不舍，我还是选择了对读书的放弃，端起酒杯，一口吞下……父亲噙满泪花，不再说话，无奈地咽下了这盅酒，捏在手里的杯子连同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是甘甜，还是苦涩？         
      两只纯白色的瓷盏，只能满酒两杯；两个憨厚的男子汉，撑起了一个家。
      这时起，我帮父亲挑起了家的重担，父亲戒酒了。  
      一晃十五年过去，爷爷早已过世，我也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那天，我从桃源师范澧县首届民师内招班毕业了。回到家，媳妇炒了一桌子的菜，父母孩子们围着。父亲开封了十五年的酒壶酒盏，撬开了瓶盖，酒花荡溢杯口，醇香飘盈满堂。父亲喝酒了，是封口瓶装的。
      酒，能壮胆，亦能失胆。景阳岗上武松打虎，心红胆大； 十五年前父亲撑家，心怯胆小。
      父亲又喝上了酒，当然归我买。一瓶一星期，足够。湖南德山大曲，有劲。望着父亲喝酒，皱眉嘟嘴，筷子时有敲桌，偶尔还哼上几句，虽听不出是什么调儿，儿子相信 ，父亲是高兴的。望着父亲喝酒，头上增添的丝丝白发，脸上爬满的条条皱纹，儿子心一酸，背过脸去，偷偷拂拂双眼，我第一次哭了。父亲老了，儿子该长大了。
      父亲继续喝酒。想喝什么酒就有什么酒；散装的，瓶装的；啤酒，葡萄酒，甚至茅台酒，白兰地……
      那天，父亲突然对我说:“东儿，我还是喝从槽坊里打的酒”。我乳名叫东海，从父亲口里叫出，三十多年后听来不知有多舒服。我一愣: “换瓶‘枝江大曲’，湖北名酒？”  父亲微微一笑……摇摇头……
      我明白了:他这是要减轻儿子的家庭负荷，就象当年我放弃读书给父亲分忧那样，为儿子担担儿了。父亲，说什么好啊，我的父亲……
      父亲继续喝酒。                        
      医生说，血压高、血糖高、血脂高要少饮酒。父亲喝了一辈子酒，我怎能忍心告诉他这“三高”呢。看着父亲喝酒，似乎不再舔嘴皱眉摇头晃脑了，那敲桌哼调的场景也少见了。做儿子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心一直揪着……直到他70岁大寿那年那天，老妈和他的女儿及孙辈们才捅破了一个全都知道的秘密:父亲喝的是代水酒，只是用儿子给打酒的壶装着，这是父亲特别交代的。看来，“三高”是没瞒住，倒是把我蒙了个一风不露。父亲，说什么好啊，我的老父亲……
      喝吧，就让他喝吧，哪怕是壮胆酒，这终究是我父亲他唯一的奢侈，唯一的向往，唯一的喜好。   
      喝吧，就让他喝吧，何况是代水酒，这终究是我父亲他一生的习惯，一生的念想，一生的瘾。
      二十多年前，父亲离我们而去了。但他那慈祥的面容，时时浮现在眼前；厚重的话语，刻刻警醒在耳际。双肩和双手，帮衬着我们一路走来；酒盏和酒壶，永远寄托着我们对父亲的无限的思念。            
      父亲，喝吧，把酒喝好。您的儿女想你了！

张新泉

两个憨厚的男子汉，撑起了一个家。
      这时起，我帮父亲挑起了家的重担，父亲戒酒了。  

张新泉

喝吧，就让他喝吧，何况是代水酒，这终究是我父亲他一生的习惯，一生的念想，一生的瘾。
      二十多年前，父亲离我们而去了。但他那慈祥的面容，时时浮现在眼前；厚重的话语，时刻警醒在耳际。双肩和双手，帮衬着我们一路走来；酒盏和酒壶，永远寄托着我们对父亲的无限的思念。     

张新泉

写活了关于喝酒的故事。

周末愉快

孝子！

政协邱渭波

父亲，喝吧，把酒喝好。您的儿女想你了！

舒中一

有酒瘾，不喝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