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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十年人生琐忆(24)
1976年春节后,我参加在县城召开的三级干部大会(县、公社、生产大队三级),私下我向丁安辉要求让我仍然回大队教书。丁主任说他做不了主,要我直接跟易化斌书记和李开勋副书记(他是公社管委会主任,即通常说的公社社长)说。在会议休息的时候,我乘两位领导都在的时候,真向他们说了。我和李书记混得很熟,白粉嘴大队离公社近,好几次,他吃完晚饭后到白粉嘴邀我一起到田头看灯光杀虫。他为人随和,不修边幅,可能是怕夜里凉,容易感冒,夏天里他都披着一件薄棉衣。我揣摩在我向他们直接提出要求前可能领导之间有过议论,李书记开玩笑的口吻说:“让你回去好说,但是你要花点本钱,请我们在馆里吃一餐啊!”我满口答应,事情就这样定了。
老书记李开勋(前排右一),后来在县粮食局长位置上退休
尽管我复员回地方,不久就调公社,当老师的时间并不长,但“不安分”却小有名气。1974年上学期,“学黄帅”,反潮流,批判“师道尊严”,公社文教办组织各学校负责人到六合学校开现场示范会,学习、参观如何发动、组织学生向教师写大字报。公社发了一本油印的范文,其中有一篇署名某某学生写的《生水喝不得》的文章,批评学校老师不关心学生的健康,不给学生准备开水。我在安排学生依葫芦画瓢给老师写大字报的同时,自己也署名写了一张大字报,题为《屋漏住不得》。意思是说烧开水的事情,确实是学校和教师应该办而且办得到的事,没有办是错误的。但是,教室漏雨,无法上课,这是学校和老师无能为力的,应该由文教办和公社以及大队当领导的来管,为什么一直无人过问呢?参加会议的教师们久久停留在我写的大字报前,讨论热烈。这个活动是由文教办副主任刘荣华主持的。刘荣华是我安乡一中的校友,读书时高我一班,是高13班的学生,曾任学生会主席。文革中,他参加“红革会”,成了我的“部下”,我俩关系不错。会议结束后,他留下来与我谈心,劝我控制情绪,有些事情他也有不同看法,但不敢表露,希望我谨言慎行,不要犯政治错误。
学生时代的刘荣华同学 我写作《前三十年人生琐忆》时,刘荣华他送给我这张照片,文章收录在《澧沅俊彦》一书中, 于2008年出版。我送书,送照片,在安乡见到刘荣华,不知竟成为永诀,荣华同学已于2017年元月去世。
刘荣华同学的微笑永留人间(1946—2017)
总的说文教办的头头们还是器重我的,因为我从公社回来了,六合学校下学期办起了高中班。我成了全能教师,开始我教语文当班主任;徐邦智教数学。本大队青年杨正明也安排学校教过数学。但因为和原来的大队书记的女儿恋爱,不为女方父母接受,被辞退了。于是,我只得接手教数学,一度由杨春和老师当班主任教语文。因为“文革”,高中三年级的课程我们没有学习,尽管这时的高中数学,要求也不高,但仍然蜻蜓点水的涉及到。我有追根究底的习惯,如三角函数的一些知识,我在备课的时候都进行了认真地复习重温,这对我后来考大学起了作用。刘月华是公办老师,教化学,住县城,当时她还没结婚。我与徐邦智老师、杨春和老师关系很好,亲如兄弟。
应国斌、徐邦智(中)和杨春和(右)三位老师 都曾担任高中班教学任务(1978年3月1日)
邓小平复出后提出“三项指示为纲”,在各行各业搞整顿。教育部的周荣鑫是积极分子,我在最底层遥相呼应,有一份全国性教育杂志,不记得刊名了,我每期必看,认为只有这样做教育才有希望。我狠抓教学质量,经常考试,搞成绩排队。秋天,公社副书记、社长李开勋,到我所在的六合大队召开扑灭稻飞虱的现场会。在公社时我们两人关系很好,他很朴实,喜欢与我海聊。这天,他开完会后不走了,要到学校与我同住。两人谈起教育,我对近些年不重视知识、不抓教育质量进行猛烈抨击。我的很多观点与当时“翻案风”是一致的,甚至更激烈。年底,一个叫刘冰的人引起的“大辩论”以及反击击右倾翻案风,这次谈话以及我的一些做法便成了“罪状”。在公社党员整训会上,李书记不点名的批评了我,说有的青年教师的观点和做法,我看就是右派言论,希望他能够猛醒。会后,我们照常见面,打招呼,我没有做任何声辩,他也再没有提及。在分组会上,学校负责人秉承上级指示,要我做检讨,我并没有认为自己有多大错误,保持沉默。因为政治上颠来倒去,弄得我和没有多少文化的女校长关系有些紧张。
——转自应国斌著《澧沅俊彦》湖南人民出版社2008年12月第一版,有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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