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丁萍 于 2022-7-21 22:03 编辑
长篇小说《春柳湖》(全四部) 我历经三个多月,于6月22日下午,读完了四大本240万字的长篇小说《春柳湖》。读这部作品,开拓了我的知识面,了解了汉寿县及周边区域近百年的奋斗历程,知晓了渔民的艰辛及创业史,作品中的人和事,以及穿插作品中的风土人情,历史典故,神话传说,渔歌民谣,等等,都令我爱不释手。其中令我久久难忘的是几代渔民的爱情史,从百岁老渔民雷耀湘、杨惠橘突破传统观念结为夫妻,到青年渔民朱天湘与下放知青王萍不顾各方反对坚持自由恋爱,三代渔民,十几对有情人相恋的故事得以展现。有的感天动地,有的荡气回肠,有的小溪流水,有的狂风巨浪,我读了无一不感慨万分。《春柳湖》将这种种的爱情故事组合在一起,堪称一部爱情大辞典。无论哪个年龄段、持哪种爱情观的读者,都能从中读到自己喜欢的爱情故事。 我特别感兴趣的是黄春江与芦玉湖、与梅秋华的爱情婚姻,朱秋萍与匡世宏、与张飞洪的爱恨纠葛,无论是一个男人与两个女人之间,还是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之间,所产生的或悲或喜,或爱或恨,既深深打动我的心,又引起我的沉思。 芦玉湖是春柳湖渔霸徐铭烈、徐铭谱兄弟的外甥女,十岁时父母早亡,被两个舅舅接来家中抚养。她和黄春江是因为放风筝而结缘。那天她在春柳湖的鲤鱼滩上放风筝,风筝线断了,她追逐着风筝奔跑,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抓不着。恰巧黄春江从春柳湖捕鱼捞虾回来,看到了这一幕。他飞身跃上杨柳林中一株高大的杨柳树,凭着他准确的判断和敏捷的身手,把风筝拽在手中,还给了芦玉湖。芦玉湖上下打量高大英俊而富有爱心的黄春江,黄春江也上下打量美貌如玉而又彬彬有礼的芦玉湖,彼此产生好感,相互被吸引。从此一场你侬和爱的恋情在春柳湖展开。 黄春江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和兄弟姐妹,成为春柳湖的12位孤儿之一,是在老一辈共产党人也是他的义父黄经海的熏陶和培养下成长起来的。在旧社会里吃过苦头,闯过风浪,在新社会里成长并光荣的加入了党的组织。 当时的县委工作组长(后来的县委书记)严东华对黄春江十分器重,认准他是一位难得的敢闯敢干的人才,加大了对他的使用和培养力度。他得知黄春江和芦玉湖谈恋爱,更多的考虑是对一个红色苗子的培养。他便以工作组长的身份和党组织的名义直接干预, 不允许黄春江和芦玉湖恋爱。 为了阻止黄春江和芦玉湖的进一步发展,严东华当着他们的面,将芦玉湖指派给春柳湖渔村的另一个孤儿匡世宏,并要求快速成婚。匡世宏因患有严重的血吸虫病,造成他个子矮小,皮肤干皱,面如锅底,属于找不到堂客的那种人,也没有一个女人会看中他。而他对自己的身材长像和家庭条件也有自知之明,他本人心地善良,用他的话说不想去祸害别人。 正处在热恋中的黄春江和芦玉湖被当头一盆冷水泼下,不亚于晴天霹雳,双方都痛苦万分。他们有什么办法能与社会和组织抗衡?在那个年代,出身贫苦,根正苗红,又有能力,有上进心的孤儿,是社会的中坚力量,而渔霸的外甥女是社会的斗争和改造对像,根本不可能同处在一条船上。组织上又怎么会让他俩结合在一起?
渔民赖以生存的洞庭湖 恰在此时,一件意外事件的发生,引出了新的爱情故事。有夫之妇梅秋华外去捕鱼,女儿不慎跌进了冰窟窿,丈夫全正才贪生怕死,连自己的女儿落水了都不敢去救,则被勇敢的黄春江救起。经历了此事,梅秋华对黄春江暗生情愫。她对胆小如鼠,视钱如命的全正才早已心怀不满。这一意外事件发生后,促使她下定决心要与全正才离婚,投向黄春江的怀抱。但她的心里也是矛盾的,她比黄春江大十岁,她也知道黄春江与芦玉湖正处在热恋之中,她不想拆散他们,但她对黄春江的爱如春天的潮水越来越浓,无法割舍,不可收拾。于是,她在生活上处处关心黄春江,也许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许是梅秋华在生活之中无微不至的关怀,正处于痛苦中的黄春江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他看着成熟而处处散发魅力的梅秋华也心生欢喜。 一个偶然的机会,黄春江和梅秋华被分在一条船上捕鱼,船行至芦苇深处,梅秋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对黄春江爱的渴望,从后面紧紧地抱住黄春江,于是,两个人像干柴烈火似的嘭的一声燃烧起来,以天作被,以水当床,紧紧地联结在了一起。 就在芦玉湖与匡世宏结婚的先天晚上,芦玉湖找到黄春江,俩人在芦苇深处叙说相思之苦,并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用作者的话说:“那是一场天崩地裂的爱,那是一场摧枯拉朽的爱,那是一场排山倒海的爱,永远镌刻在了两人的心底。” 芦玉湖和匡世宏结婚那天,她表面上显得很平静,内心却翻江倒海,纵观人世间,谁又愿意和一个自己不喜欢、不真爱的人在一起呢?她尽管身不由已,但她绝对不能让爱情成为交易,成为牺牲品。倔强的芦玉湖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守护自己的爱情,等参加婚礼的人刚刚散去,毅然选择了服毒自尽。 严东华决定当天掩埋,匡世宏不肯,说什么也得守护她一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因毒药过期失效,芦玉湖醒来了,重获新生。她被匡世宏的行为感动,表示愿意与其结为夫妻。但是匡世宏理解芦玉湖,知道她心里只有黄春江,一生只爱黄春江。他奉劝芦 玉湖乘夜离开春柳湖,远走他乡,以后可能还有机会和黄春江一起双双入洞房,拜天地。芦玉湖拜别匡世宏,消失在芦苇深处。匡世洪复原棺材,将其安放在已经挖好的墓穴里,并象征性的立上一块墓碑。每年清明节都会替芦玉湖扫墓。多少年来,匡世宏把这段秘密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从不告诉任何人,也包括黄春江。 黄春江在十九岁的时候和梅秋华结婚,开启了他人生的婚姻旅程。而匡世宏则因芦玉湖服毒自尽之后,一直未娶,过着单身的苦日子。黄春江每当想到他与自己同属春柳湖的十二个孤儿之列,又因为替自己背锅,失去了婚姻,失去了女人,他心里就十分难过。在那个年代特别是农村,男子30岁还没有结婚成家的少之又少,大多都在18或20岁之间结婚成家。而匡世宏一直处于婚姻的盲区。这成了黄春江的一块心病,于是,他决定以春柳湖党支部的名义出面,帮助匡世宏走进婚姻的殿堂。此举虽然成就了匡世宏与朱秋萍的婚姻,可换来了一场新的悲剧。 朱秋萍是邻近大队的农民,不满二十岁,个子长得高大且貌美如花。像水中的一株莲荷,婷婷玉立、妩媚动人,是那种人见人爱而心生欢喜的女子。
朱秋萍就像那水中的一株莲荷人见人爱 匡世宏和朱秋萍的结合,匡世宏是反对的。他说:“人在做,天在看,我站起像个冬瓜,坐到像个马桶,一身乌漆墨黑像只乌龟,与哪个女人都不般配。。”他对自己形象的比喻入木三分,生怕害了人家姑娘,也怕以后守不住。对于这种情况,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也体现他的善良与质朴。对于匡世宏所说的这些,黄春江也很清楚,但他必须给他一份关爱和帮助,除了他们都是孤儿,也为了芦玉湖的死,帮他完成成家立业的梦想。 在这件事情上,村委组织决定要钱给线,要粮给粮,一切以撮合匡世宏与朱秋萍结婚为主。而黄春江也耐心说服匡世宏,为大局着想,为了下一代,为建设社会主义新渔村后继有人,必须结婚。千百年来,农村的婚姻大多是没有爱情基础的,一般是通过媒人牵线,双方能够在相貌上看得上,彼此点头就算是同意了。而偏偏在双方看对像时,匡世宏身边有个很帅气高大的小伙子,而且那小伙子还盯着女方,并冲女方微笑。这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就是张飞洪,是黄春江刻意安排他和匡世宏在一起,导致女方误会了所取的对象。也正因为张飞洪的出现,给匡世宏与朱秋萍的婚姻带来了一场天崩地裂的灾难。 朱秋萍满心欢喜的答应了这桩婚事。最后是组织出面,澄清并对朱秋萍做说服工作。如果没有组织的关心,说服朱秋萍,匡世宏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抱得美人归。这些都是组织的力量。朱秋萍与匡世宏的爱情,没有爱的基础,两个人走在一起,共同生活,这也是几千年传下来的陋习,先结婚,后恋爱。 朱秋萍与匡世宏结婚后,像许许多多的女人一样,从内心认命了,完全进入了家庭主妇的角色,家里家外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因匡世宏患有血吸虫病对身体伤害很大,时常需要治疗,身材矮小挑不得重担、力气不够。经常是朱秋英照顾他,家里脏活累活抢着干,并育有一对儿子。匡世宏就像掉进了蜜窖里,生活在幸福和快乐之中。
《春柳湖》三作者杨远新(右)杨一萌(中)陈双娥合照 春柳湖渔民为了建设好社会主义新渔村,一部分人留家里继续修堤挽垸,深挖渔池,再派出一部分人远离家乡去东洞庭湖,参加秋冬季节捕鱼。时间定为三个月,在这三个月内、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渔民基本上是不回家的,吃住都在船上。因匡世宏的积极要求,坚持要上前线和渔民兄弟们一起参加捕鱼战斗,他离开了春柳湖、离开了朝夕相处的朱秋萍。 也正是匡世宏的离开,给了单身汉张飞洪可乘之机。张飞洪在匡世宏与朱秋萍相亲见面之时,心里就喜欢上了朱秋萍。用他的话说, 朱秋萍就像那一株好看的荷花,永远扎根在了他的心田里。他一时一刻也不能忘怀。尽管朱秋萍与匡世宏己经结婚生子,张飞洪却一直暗中追求朱秋萍,从未放弃。 婚后,朱秋萍对匡世宏疼爱有加,但她的心里也总惦念着张飞洪。正是这种矛盾的心态让她偏离了轨道,一步步走进了张飞洪为她布置的另一场爱的陷阱。她的日子过得很纠结,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她的心乱了。而在每次与张飞洪肌肤接触之后,就有一种罪恶感,觉得对不起匡世宏。而与张飞洪在一起时,她又抛弃了所有,恍惚天地间就只剩下她和张飞洪,一种肉体的快感和激情令她忘乎所以。 我对朱秋萍和匡世宏的婚姻深表同情和遗憾,原本一个恩爱和睦的家庭,一时没有守住道德的底线,在匡世宏从洞庭湖回家后第七天,朱秋萍竟在悔恨愧疚与无奈中选择了自杀。这能怪朱秋萍吗?我也不好评说,毕竟她年轻,精力旺盛,而平时匡世宏在性功能方面欠缺,不能满足她的欲望,所以有一句话说的好:性生活幸福是决定增进感情的因素,家庭也就和谐。而匡世宏远去捕鱼,一去三个月不归,人都是感性动物,一旦守不住寂寞,经不起诱惑,就会迈出那一步,一失足成千古恨。最终,朱秋萍内心还是觉得对不起匡世宏,同时也觉得对不起和她在一起偷情的张飞洪。这是因为婚姻越轨事件发生后,渔村党支部以高压手段,将张飞洪派去贵州修铁路,几年不得回来。张飞洪远在异乡是死,是活,难以断定。而这一切终究无法挽回。她追根究底,谁也不怨,谁也不恨,只怨恨自己不够坚定,一念之间没有守住婚姻的底线,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但我觉得她的肉体被玷污了,而她的灵魂是干净的,是值得同情的。 对于这件事匡世宏一直不知情,总觉得朱秋萍是与她娘怄气选择的自杀。他对谁都不怨恨,唯独怨恨自己命苦,讨了漂亮能干的堂客,却不能白头偕老。黄春江内心却十分复杂,好心安排的一桩美好婚姻,最终却没有好结果,付出了一条人命的惨重代价,还给匡世宏和两个年幼的儿子留下了必须长期承受的思念之苦。由此,他无时不自责,无时不反思。后来当朱秋萍死而复生,与张飞洪在芦苇荡里过起夫妻生活时,替匡世宏抱不平的人组织起来,手持鱼叉、棍棒,要对这对野鸳鸯进行严惩,黄春江却挺身而出,任凭鱼叉、棍棒落到自己身上,誓死守护朱秋萍、张飞洪的美好生活。此事传开,众人的口水只差把他淹死,由过去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转为百分之百的失望,他也无所畏惧,心地坦然。在那个年代,婚姻是神圣的,也是不可玷污的。黄春江为何不维护神圣的婚姻,人们难以理解。
作家出版社制作的《春柳湖》海报图 可喜的是芦玉湖为黄春江生下一女,那是她与黄春江爱情的结晶,夜晚她把女儿偷偷放在黄春江门口。梅秋华开门拾起这个女儿的那一刻,对背后的一切已心知肚明。缺少女儿的人家都争着要收养这个女婴。她坚决不肯。她也不管黄春江同意与否,收下这个女婴,视为已出,疼爱有加,抚养成才。芦玉湖一直没有结婚飘泊在外,直到梅秋华离世,芦玉湖把黄春江从水中救起,两人才真正生活在一起,圆了她一辈子非黄春江不嫁的梦。几十年的人生路,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与辛酸,始终痴心不改,海枯石烂不忘初心。我印象中一只越飞越高的风筝,始终贯穿全书,在鲤鱼滩,在芦苇荡,在八百里洞庭,在长江两岸,这只风筝从来没有停止过飞翔。我被这只风筝感动,为此写下小诗一首,纪念那美好的爱情。
2022年7月4日《文艺报》刊登杨远新《春柳湖》创作谈
本文作者丁萍与夫人丁晓莉近照
作者简介: 丁萍,男,59岁,湖南汉寿人,现在长沙市猎鹰驾驶有限公司工作,曾经在《沧浪》《桃花源》《小溪流》《主人翁》《星星诗刊》《湖南妇女报》等发表小说、诗歌数十篇。近期由“作家网”“正扬网”“资江文化”等平台发布的评论《<春柳湖>给我灵感》《读<春柳湖>给我情感》《浅尝<春柳湖>的民间特色》,散文《我与<春柳湖>作者的文学之缘》等,受到社会各界的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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