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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云涌(十二)
其实老潘对她早已心动,只怨年龄差距心存顾虑没动那个念头。可旁观者清。老海也算得半个文化人,乡企办离他这儿不远常有往来,老海便叽咕着惹拨他:“潘老师你这个徒弟几时转正呀?”
起始他没有往深里究,把老海的话听误了,回道:“她现在这形态可出师了。” “呵呵,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我是说几时和你办手续转正。”老海点拨他。 老潘愕然地盯着他,稍怔,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不以为然地笑笑:“海主任你讲鬼话。”可海主任这个鬼话真让他心动了,这个女人确实值得爱,且他俩有着同样的困苦经历,心路的历程早成正果,有情人终成眷属。 天气睛转多云,早上明媚的阳光一忽儿不知溜到哪里去了。空气里挟着雾蒙蒙的潮气,高雅芝身着一件翠绿羊绒衫,正凝眸聚神在“春潮机械修配部”那块招牌上,纤细小巧的手上握着画笔。老潘将一件外衣轻轻地披在她身上,她回头温润一笑故意道:“谢谢师傅的关爱喽。”脸上满是调情的妩媚。 他心痛的温存着:“没见变天了吗?爱惜身体,着凉了不好受喽。” “不是有你帮我爱惜吗?只要社会不变天心就安稳了。”她幸福地甜笑着。 “哦,两口儿那亲热劲哟,羡死我了,我那老伴儿开口就恶唏唏的,哪有嫂子这般温情呀,哈哈,潘老师真是好福份哩。”王乡长一脚踩进来,跟着老潘的年龄叫嫂子。 “喔,王乡长呐,哪阵风儿把你吹过来了,寒舍生辉,寒舍生辉呀!”老潘赶紧递烟让座。王乡坐下后打量着满屋子的字画牌匾,心想:这业务不错呀,便升出小人之心,难怪这女人爱上这老傢伙呀。我副科级一年的工资恐怕还不及他两个月的钱哩?只觉心里悻悻然的不平衡了,但嘴里仍热乎乎地道:“潘老师呃,今天特地来你这儿,本想呢……”他瞇着他,“本想请你去乡政府谈,知道你很忙的,所以我就来了。” 老潘知他话中有话,无事不登三宝殿,赶急回道:“领当不起,领当不起,不知领导有何指示。” 王乡长稍作沉呤,道:“潘老师已超过退休年限了吧。” “呵呵,老朽已六十有二了呐,早已超过了,领导未曾提及老朽也就没有讲起这茬儿。” “今天主要是为您退休的事咧,现已临近年底正在办适齡退休事项,你把本年的事务好好整理一下做个交待。各项应收的上交管理费结清交帐,以后潘老师就只管安心拿退休钱做自己的事了。我是主管这方面工作的,以前如有关心不够的地方,还请多多谅解啊!哈哈,把你老的退休也给延迟了两年,实在不好意思呵。”又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他道:“不知潘老师对退休还有什么意见和要求?” 老潘求之不得,掛着这个职开着这个店,心里多少有些尴尬,满脸感激地回道:“没意见,没意见,多谢领导关怀,日后如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一如既往。”哈哈,哈哈!两个正打着哈哈。 “喔,蛮热闹的,看来潘老师一定有喜事呀,分享,分享。”高枫一脚插了进来嚷嚷着。 “喔,高老板来得巧呀,我来介绍一下。”指着王副乡长,“这是我的领导王乡长。”又颔首高枫道,“这是开厂的高老板。” 高枫热情地握住王乡长的手:“幸会,幸会。” 王副乡长打量着高枫:“久有耳闻高老板,今天得见果然不同凡响,本乡的岩场筹划得仰仗高老板哟。”两个互相恭维着,奉承的话即开心又温馨。当然要在没有相互利益的冲突下,人与人之间才能成为朋友。拿时髦的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老潘笑着对高枫道:“哈哈,今天呀,确有喜事,是王乡长给我带来的哩。” “是吗?王乡长贵人喽,不知么得好消息呀!值不值得喝酒庆贺。”高枫嘻笑地瞇着他。 “该喝,该喝!老朽请。”接着把王乡长通知他退休的事说了一遍。随后三人打了阵哈哈。王乡长便要起身告辞。 老潘就留:“你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喜事,咋能说走就走,你我共事一埸也该好好述说述说啦。” “是呀 这顿酒一定得要喝,乡长不会瞧不起俺做工的吧。”高枫将了他一军。 其实乡长只是做样子,比起老海那样的人他毕竟身份又有所不同,听得高枫如此说来正中下怀。忙谦让道:“哪里,哪里!高兄外道了,只是觉得麻烦潘老师不好。”说到喝酒还没上桌子,不觉中高老板就变为高兄了,称兄道弟毕竟亲热些。 留住乡长后老潘才问高枫因何到此,高枫说在老海那儿支到一笔业务费,要发工钱了来信用社取钱,顺道来看招牌做得咋样了。打着哈哈道:“没有想到在你这儿结识了王乡长,又遇到你这样的好事儿喝上了酒,真乃是双喜临门吔。”说着三人打着哈哈,迈腿出门。 高雅芝叮嘱着:“老潘,你少喝点儿哟。”又瞟了一眼高枫道:“家门哥,别象上次那样把他灌醉了喽。”三人调笑着;有个老婆管着真好…… 三个一路谦让着来到摄风楼,服务员安排入座后,酒菜没来时王乡长扯起了年底任务大烦事多。他说:乡里要统计各村的年度总结,特别强调要落实在改革开放中,致富冒尖的先进人物要造表册统计,准备出席全县的表彰大会。春节期间要做好治安管理,防火防盗,打击黄、睹、毒,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实行全国维稳一盘棋,过好一个安全祥和的春节。 他两个无甚高论,只有点头微笑。说到黄、睹、毒,乡长猛的想起不久前在乡集抓睹,其中有个好似高枫厂子里的人。不由呵呵笑着道:“高老板,你手下的兵好似也有人赌吧?” 陈明是他从家居小镇带出来的下岗工人,高枫也才知他有好赌习气,在技术方面还过得去。初始出来时,对高峰给于他的待遇很满意,比在单位上班自由收入也高工作很投入。一年下来手头也活泛了,大部份的钱也交回了家里。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倒还安份,日子一长便和这儿的赌友称兄道弟的混糯稔了。白天工作卡得紧,晚上可就把不住的手痒啦。一坐上牌桌有时通宵达旦,赢的钱来得容易,出手大气豪爽得似如大爷。这钱来得快去得更快快,输了哩?就是硬输,慢慢的就觉手头拮据。脑子里跑马般的想着牌桌上的纷纭输赢得失。白天做事就精神不振,心力一分散工作就松弛了。再者一走火入魔对现状也就不满足了。看到高峰大把的票子进进出出未免心跳眼红,似觉那钱也有他的份,心里就不平衡了。没有想到钱若在他手里再多也填不满那个赌窟,这就是人性的弱点,一旦有了不正当的私欲就会偏离本性,以致在工作中难免不出差错,在岩场现实调试中惹出麻烦。高枫肚子里窝着火,也不便过份去克他,只策略的规劝他晚上玩牌注意一下时间。他对高峰的话当面诺诺,一旦上了牌桌就只当;水过鸭背,麻绳穿针——耳旁风了! 赌瘾使得陈明昏了头,前段时间输了个脱懒精光,一意的想着赶本,麻雀吃蚕豆,不顾屙不屙得出来的只顾眼前,把搞修理没交帐的钱也别在身上,心想:翻回本了再补上,赌亏了只说家中急用挪用了,日后在他的工资里扣除。钱是人的胆,身上有了足够的赌本心中实在,晚饭后出门时韵味十足的和做饭的女人骚情。美滋滋的想着来他个财色双收坐拥美人,为了实现赌桌上那美好的意念,心里就止不住地就激情勃勃。原班人马,潮起潮落中正玩得高兴。突然一伙人破门而入,牌桌上一片慌乱,心里明白抓赌的来了,随着一声断喝:“都站起来,不许乱动!”为头的亮出治安队的身份,其他人员迅速的抄没了现埸中每个人的赌资,旁观者也一无幸免。治安队里有人在陈胖子馆里喝过酒,在王屠夫的关照下买过优价肉,与他俩关系混得很熟,赶急敬烟递火的套近呼。可执法者一副公事公办地面孔拒绝了,两个心里不服气:你他妈的B神气个屁呀! ——第二天上班时迟迟不见陈明露面,后来乡政府治安来电话,才只昨晚被抓赌要交罚款放人。高枫把他领了回来,陈明面露羞愧,坦承近段时间赌得忘形。他深恐老板辞退保证以后再不赌了,并按月在工资中扣除为他垫付的罚款。高枫烦心透了也不好怎么讲他,把他辞退了罚款就成了泡泡,况且一时也找不到这样适合的人,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好言的安抚,希望他知错能改尽心工作。 在这与乡长初识面的当口,上扯起这些烦恼事心如嚼醋,高枫脸上不觉就有些尴尬,歉然地笑笑:“不好意思,给乡政府添麻烦了,这个人心里已知错。” 乡长自知扯远了,笑着道:哦,没有什么,我们只是闪经扯淡,高兄别往心里去!” 此时酒菜已上齐了。老潘赶紧把酒杯卙满,口占两句古诗:“把酒问青天,明月几时有—— 干!”(3186)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