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常德十年”研究（十）：常德访古（下）

永志

“刘禹锡常德十年”研究（十）：常德访古（下）

永志

    3.古汉寿城
    刘禹锡诗《汉寿城春望》，题下有注：“古荆州刺史治亭，其下有子胥庙兼楚王故坟。”全诗：

汉寿城边野草春，荒祠古墓对荆榛。

田中牧竖烧刍狗，陌上行人看石麟。

华表半空经霹雳，碑文才见满埃尘。

不知何日东瀛变，此地还成要路津。

    诗题小注提及的是这座古城最辉煌的时期，而诗中展示的却是古城久被废置后的荒凉景象，虽然题为“春望”，笔下的一切毫无生机，令人有凄凉之感。首联写春天，描写的是野草、荒祠、古墓以及荆榛，满目荒芜。第二联的“刍狗”，即用稻草扎成的狗，用作祭品。田中牧童玩着烧刍狗的游戏，路上行人观看显示昔日威严的石头麒麟。城门或墓前的石柱久经风雨剥蚀，碑文布满灰尘，只是勉强可见。结句用“东海桑田”故事，表面写城市由盛到衰，总有一天会由衰而盛的，实际上也是自己的去国之恨，寄托言外，“今日为迁客所历，安知他日不为要津乎？幻想最妙，然亦是无可奈何语。”（《唐诗成法》）
    汉寿城位于今常德市鼎城区断港头乡城址村。明嘉靖《常德府志》记载：“索县城，武陵郡治焉。汉顺帝更名汉寿，移荆州刺史治于此，俗名崆垅城。”一城三名，索县城、汉寿城、崆垅城。据载，西汉初年置索县，索县城当建于此时；汉顺帝时即东汉阳嘉三年（134），更名汉寿城，并且将荆州刺史治移于此。汉代荆州，管辖范围约相当于现在的两湖全部，两广、河南、贵州一部分，可以想见汉寿城一度的辉煌。
    时隔670多年，刘禹锡游览时还能见到荆州刺史治所附近的亭子，亭子下面的伍子胥庙和楚平王的坟墓，毁损的华表，蒙尘的石碑。无论伍子胥和楚平王有多深的仇恨，现在面对的都是荒榛和野草。时间又过了一千多年，我在总篆《常德市志》时曾去考察，在当地村民指导下，古城地形仍可以辨认，文物部门立碑作为重要遗址保护。文物部门考察：汉寿城有大小二城，东为大城，西为小城，中间有城垣相隔。大城东西、南北长均为600米；小城南北长600米，东西长300米，两成面积54万平方米。有东南西北四门，四角有瞭望台，残高仍有7-8米。城四周有护城河，宽30米左右。城东是崆垅观（道观），观宇虽毁，但曾出土不少汉砖汉瓦。城内出土文物有陶罐、豆等东周楚国遗物，推知此城可能建于东周。
    4.伏波神祠
    元和中，刘禹锡在朗州作《经伏波神祠》诗。马援，东汉名将，光武帝曾授伏波将军衔，世称伏波将军。建武二十三年（47）冬，武陵五溪蛮造反，光武帝先派刘尚、李嵩、马成等领兵征讨，均告失败。相单程沿沅水攻临沅即常德，情势紧急。时年马援62岁，向光武帝请战。光武帝顾虑马援年事已高，没有批准。马援不服输，说我能披甲上马。光武帝要他试试。马援身披铠甲，跨上战马，还回头后看，光武帝佩服，说“矍铄哉是翁也！”意思是莫看马援年纪大，精神还真的健旺啊！于是令马援率中郎将马武、耿舒以及4万士卒征五溪。建武二十五年春，马援在临乡与敌人遭遇打了一仗，斩获二千余人。尔后，走桃源入湘西，这时水激滩险，天气炎热，士卒患流行疾病，马援自己也病倒了，兵困壶头。传下来有马援的一首诗：“滔滔五溪一何深，鸟飞不度，兽不敢临！嗟哉，五溪多毒淫！”马援没等到光武帝派来的监军的虎贲中郎将梁松，病逝了。
    马援在桃源境内留下许多遗迹和传说。在桃源县马石乡二印村的江边上有马援石室，也称伏波洞。洞有二室，雕琢精致，是马援避暑的地方。石山顶上有伏波宫，宫内有伏波夫妇像。沿江上行10里到穿石，古称松梁山，是伏波将军渡军的地方。继续上行，经新湘溪、兴隆街抵达水星岩，也叫夷望山，这里曾经建有五溪蛮的瞭望所。由夷望山再南行10多里就到了马援被困的壶头山。
    旧志记载的纪念马援的祠和庙不少常德府城南靠沅江就有一座，桃源县南三里也有一座，但从刘禹锡诗看，他说“蒙蒙篁竹下，有路上壶头”，就是说在伏波神祠旁的竹林下，有通往壶头的路，那很有可能神祠就在水星岩的附近。全诗如下：

蒙蒙篁竹下，有路上壶头。汉垒麏鼯斗，蛮溪雾雨愁。

怀人敬遗像，阅世指东流。自负霸王略，安知恩泽侯。

乡园辞石柱，筋力尽炎州。一以功名累，翻思马少游。

    刘禹锡的诗，前半部分描写壶头山麓马援驻兵营地和供指挥用的石室，现在或荒芜，或供人凭吊，天亦有情，回顾往昔，“蛮溪雾雨”，象征着此时游者也愁肠百结。后半部分写马援的功德，他只凭自己的本事报效祖国，获得功名，哪里会寄希望有什么私恩封侯进爵。刘禹锡叹息马援一生，最后还是为功名所累。此时，他要是想起从弟马少游人生一世只求衣食足够就行了，不知作何感想？历代诗评说刘禹锡这首诗“真高古”！“能道马伏波心事。此公笔端老辣，高处不减少陵。”称赞“一以功名累，翻思马少游”，“可谓名言矣！”
    宋代诗人黄庭坚在宋徽宗即位的那年，即哲宗元符三年（1100）五六月间被赦出川在江陵待命，他乘机来了一趟常德，游览桃源，也可能去了壶头，读到刘禹锡写的《经伏波神祠》诗，返回江陵后用行草书写了这首诗，流传下来，成了书法珍品。刘禹锡诗歌颂的是马援，曾被封为伏波将军，后人作为神来祭祀，因为“伏波”，久而久之，还被演绎降伏洪水的神。黄庭坚在这幅作品的题记中说：“靖国元年五月乙亥，荆州沙屋水涨一张，堤上泥深一尺，山谷老人病起，须发尽白。”黄庭坚滞留江陵，面对水患，同情堤上躲水的灾民，祈求伏波将军降伏水魔，抱病书写刘禹锡的诗。

毛先金

时隔670多年，刘禹锡游览时还能见到荆州刺史治所附近的亭子，亭子下面的伍子胥庙和楚平王的坟墓，毁损的华表，蒙尘的石碑。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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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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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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