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检员做焦壳饼（平头系列62）

张新泉

      知青罗汉一身好力气，一米六五，重135斤，是个牛栏柱头。

       农村挑稻谷送公粮挑茶籽挑火土肥挑塘泥挑堤挑砖瓦抬大石背树……有若干压肩膀头儿的事情，就很适应，不吃力，更不会学有个别的压得吐粑粑血。去街上为队里买化肥碳铵，一般挑四包（200斤）回队。10多里，挑实担子走，这样分量，队里连他只有三个人奈得何。
      不过挑200斤这般走10多里远路，力气也近了上限，虽然壮实，但是身材并不高大。和人放对搞起来了，个顶个不会吃亏，如果同时有几个亡命之徒，就不好说了。往往是个子更高大的凶。若对方人多，好手难敌双拳。
       好在他是一个气质平和的人，他不和别人过不去，别人也不和他过不去。在农村就没有一次扯皮事情发生。招工到了单位，就更不用说了，甚至一身力气都没有用几回。个把月的普工期间，工作出色，不怕苦不怕脏，文化高人一头，脑壳有主意，一下重用，提成质检员了。
       质检员松活，但要一丝不苟，他做得得心应手，厂里的产品质量名声在外，厂子效益特好，工资也就有个看头，前面没有发钱不出来的时候。罗汉爱厂如家，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可是一个好厂，只要折腾，背时也容易。头头好大喜功，盲目扩大规模，大兴土木搞基建，重新搞了一个超前的新厂时，开始走下坡路了。后来不管赚钱亏本，都一刀切，全厂职工下岗，本来一个好势口，一下跌到深渊。大趋势，箭在弦上，罗汉爱厂如家也不可挽回了，再多的人不散瓦岗的请求也无济于事了。堂堂的质检员回家，一切从头再来……搞么，他做焦壳粑粑卖。
       他的焦壳粑粑不仅好看，而且好吃，吃客如云谈不上，吃客比别个多几个是有的。不断提升焦壳粑粑的质量，他这个十几年的质检员没有白当，这行也搞得好，超过武大郎炊饼。我先还以为，学校时代的高材生，也和许许多多同学一样，去了大地方，下岗当地卖焦壳粑粑，才知道他一直就在镇里，近在咫尺。
       他卖了10年以上，可以说味道爽口，老少咸宜。价格适中，不抬价欺客，也不压价搞劣性竞争。用的原材料，一律中规中矩……
       只有一次出了问题。那天，听见那里闹，出来看，他被几个年轻的二流子打了，脸上血糊糊的。说他搞地沟油……
       当然这是借口，看得出是几个五马六猴的，目的是吃了不把钱。觉得人多势众，要欺压他一个五十几的老头，玩名堂。
       他扭住一个要票子的时候，其他二流子一齐上。个顶个，这些泡皮不一定能打赢罗汉。二流子人多，作死的打，平时看的武打片正好用上……除暴安良这些伙计不会，欺压善良无师自通。旁人只当看客，没有打抱不平的。派出所的也不大管，也来不及管，有时间差他们可以安然撤退。老百姓群起攻之的话，可以发生作用。可是这时候的老百姓不是五六十年代的老百姓，敢于出手的正义感不复存在，树叶子掉下来怕打破脑壳，一盘散沙，成了老实蛐蛐。活怕粑锅，被那些五马六猴的搞一家伙。脑壳里想着天上掉馅饼怎么弄到足额的钱把自个的生活过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罗汉吃了亏只能忍着，这样的小事哪有人管，几多大案也搞不过来。我一个开门面的，自然也帮不了他，这些二流子会打到我门面上来找碴子。

       第二天，罗汉的推车里备了一把杀猪刀，再有这样的事就削他个把再说，坐牢就坐牢。我对他说，你可以不搞了，小孩出城了（自足了），堂客在医院有高工资，你不差钱，搞么得？他说，哪能让堂客养活。我一想也是的，就没有话说了。有次邀他参加我们的书画协会，能写能画，可是他不干。参加诗词协会，他也不干……可能没有那个爱好了，也可能没有利益的事他不去想了。这时候的人，思想复杂了。

       后来，他堂客的单位要个清洁工，他就干这个去了，没有继续煎饼干活。退休后，他联通了原来的同学，组织了同学会，旅游、吃吃喝喝快快乐乐的过好下一步……

       正当熬过了比较艰苦的日子夕阳红岁月甜的时候，阎王爷却等之不及，要召唤了……团头大脸气力莽壮的罗汉就向马克思报到去了。年纪比他大身体比他差的哥哥没有步其后尘，现在依然有时候我们到常德去游哈子。

       罗汉的哥哥没有想到，我们没有想到，先走的居然是罗汉。勾魂的无常搞错了吗？没有，罗汉死于癌症，发觉就是肺癌晚期。同学罗秋婆也是肺癌去的黄泉路。前面看不出任何迹象，都以为罗汉的身体一直很好。

       在学校那时候，和罗汉一起打过篮球，何等生龙活虎。文革中，他写大字报颇多，逻辑缜密，口才也好，能言善辩，毛主席语录随口便出，那一派的学生觉得他就是半个马克思。他们组织会议的时候，他当主持人多。我们两派学生打过大字报笔墨官司，虽然对立又惺惺相惜。   

       下岗碰到，厂垮人出，一次买断，自谋生路干武大郎营生。我在自家门面上搞事，经常看见他推着手推车过，就在上边不远自行车修理铺前面停下，边做边卖焦壳粑粑。城管干涉，他就推走，在背人的地方做了再沿路卖，不作较长的停留，和城管搞游击战，大盖帽出现，他就开溜，逃之夭夭。

       正当熬过了比较艰苦的日子夕阳红岁月甜的时候，阎王爷却等之不及，要召唤了……

覃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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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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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爱玉

                好在他是一个气质平和的人，他不和别人过不去，别人也不和他过不去。在农村就没有一次扯皮事情发生。招工到了单位，就更不用说了，甚至一身力气都没有用几回，个把月的普工期间，工作出色，不怕苦不怕脏，文化高人一头，脑壳有主意，一下重用，提成质检员了。

陈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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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邱渭波

他做的焦壳粑粑不仅好看，而且好吃。

津市杨支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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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泉

覃旺成 发表于 2023-5-13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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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泉

老涵 发表于 2023-5-13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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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泉

陈爱玉 发表于 2023-5-13 15:22
好在他是一个气质平和的人，他不和别人过不去，别人也不和他过不去。在农村就没有一次扯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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