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师教学录（平头系列70）

张新泉

         他是本耐读的书，令人长久回味；又好似思想文化交织酿制的一杯醇酒，在脑壳的窑藏里越陈越香。他就是陬市镇解放街小学四乙班学生的班主任老师宋世宝。一个普通职业，普通人，又很不普通，一朝辞世，很多东西便成绝唱，无人续接。
       六十多年过去了，许多记忆消失，人事淡忘，非常奇怪，头脑中竟然还保留着 六十多年前教过我们小学老师的美好形象。历时越久反俞显高大。纵向和若干以往及现在的老师比，横向和其他方方面面人比，总觉得这一生最值得怀念最具好感的，莫过于这位小学老师了。那几年退休后的每年清明节期间四乙班同学相聚，往往自然而然都会提到他。有个共识：他是个无可替代没有争议的德才兼备的好人。在欲望高涨的今天，犹显难能可贵。啊，苍海桑田，岁月更迭，大家心中的偶像依旧，音容笑貌没有磨灭，鲜活的往事仍然历历在目，魂牵梦绕。常会象电影一样，遇契机桩桩件件便在脑屏幕上放映荡漾开来。
       他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执教，从一年级到四年级教我们语文四年，并担任班主任。
       宋老师身高象运动员，街上过往行人，打齐他肩膀的不在少数。稍微有点廋，走路脚步生风，开口声如洪钟，学生喜欢听他的课。一经开讲，精彩纷呈，课堂鸦雀无声，都围绕他所讲内容吸收消化，没人做其他。课堂无人开小差。以后读高小、初中、高中，就再也没有出现那样安安静静学习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的听课场景了。个别课堂，有的老师课堂若闹市，叽叽喳喳之声不绝于耳，开小差太不足为怪了。而宋老师讲一个星期课，也怕难遇一二三。
       宋老师忠诚党的教育事业，授业解惑精益求精尽善尽美，课堂纪律不好才怪。偶有开小差情况出现，解决问题只在弹指一瞬间，同校老师谁有如此高效完美？他忽出奇招，他的方法只有我们这些目击者现在回忆起来还津津乐道，回味无穷，拍案叫绝。他人就一无所知闻所未闻了。几十年了，还犹如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保持在我们头颅里。
       无疑再精彩地讲叙，打瞌睡，讲小白话的，不会次次为零。偶有情况，虽鸡毛蒜皮，他不会象有的老师听之任之，也不像有的老师小题大做大发雷霆。他不会怒骂，拍黑板刷，击打教鞭，罚站，更不会揪耳朵，抽耳光，踢人体，搞暴力。不会怒发冲冠花很多时间来维持课堂纪律，一切有损他人和自己形象的事都不做。课堂偶出情况，就在第一时间不经意地拿起少半截粉笔迅速弹出，瞄也不瞄，一下飞向目标耳轮，决不再来二下。耳朵是敏感部位，受这二两力一冲，必然受惊，忽如吃了一剂清凉剂，使人一下子恢复常态。一秒钟解决问题于无形，波澜不惊而效果奇佳。那掉落的半截粉笔又捡起重新使用。此法只用耳轮，太轻粉笔对其他部位无效。宋老师究竟是怎样把粉笔变成百步穿杨的羽箭的，如今还让人徒叹神奇。
       教鞭在宋老师手里同样另有妙用，哪个学生不用心听讲张望窗外，他也会在第一时间悄然无声地到了旁边，一支教鞭指向了扭头者脑瓜毫无所知。此时掉根针也能听到，不听讲张望窗外的学生忽感奇怪，刚才讲课的声音怎么没了，老师哪里去了，一扭头，却正踫教鞭。方知老师哪里没去，就在身旁恭候他纠正错误，马上惭愧改错。
       这一招非常巧妙只触皮肤不伤皮肤，火候拿揑恰到好处。若稍微过当，便有质的区别了。宋老师用这些与众不同的方法，立竿见影，高度集中了学生精力，不批不罚，不骂不打，治难题若烹小鲜。简洁高效，保证了正常课堂纪律，大大有利于学生获得知识。无论是粉笔还是教鞭，成了宋老师手的延伸，嘴的代替。却又优于手、嘴，更为方便快捷。两法使用，学生没有产生一丝不满，一丝怨恨，只有心悦诚服，师生关系非常溶洽。受者自尊心没有丝毫影响。比起私塾先生打板子，不可同日而语。比其他老师文明或不文明之举，也高明得多。这是不是打的擦边球呢？没有任何人觉得他这是体罚是需要改正的。都觉得这就最好的，有效遏制开小差并没有使受者颜面受损，比口头批评还不具有伤害力。能做如此之好，夫复何求。其他老师做不来，哪能奈何。这是宋氏独门绝技，无须提倡，因为学不象，走样反为不美。戏法人人会变，要有巧妙不同。这就要求现在的老师知识水平高些更高些，讲课精彩些更精彩些，千万要对得住不菲的工资。
       宋老师那么高的身量，笔挺的身板孔武有力的腿脚，应该与篮球有缘。可能忙于教学也可能平时难于聚拢一试身手的人，我们当时还确实没见过他的球场风采，不好妄加评议。但可以独立操作玩的花式篮球我们却亲眼看过，这项现在电视里经常出现的玩艺儿，和六十年前宋老师的水平对比，就显得小儿科了，因为宋老师是不需要另外一只手助旋的，球就在那根犹如魔幻的神指上要旋多久就旋多久。那时能这样玩的人没有，现在练习此种玩法的人很多。物以稀为贵，算宋老师超出一筹。
      宋老师身高力大成正比，可提捉两百多斤肥猪，提起一只见人就顶的巨型公羊如探囊取物游刃有余。他不是赳赳武夫故炫力量无事找事，当学校勤工检学的成果----猪跑出栏了，其他老师哪堪重任，需要多少老师学生联合追剿才能凑效，还不如宋老师单刀赴会来得便当。一有此事责无旁贷能者多劳，他不知什么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忽然到了猪旁，等猪发现危险份子时，猪耳被抓，已不能溜之大吉，只能在大力胁迫下乖乖就范。
       那只拴在树下很不安份的气势夺人见人就顶的巨型公羊，见人过身马上人立而起，一脑打来，虽有绳索牵制但样子委实吓人。好奇远观的学生纷纷退避三舍唯恐捱顶，宋老师见状挺身上前，乘羊腾空闪电般袭来时，说是迟那时快，十分之一秒内两手分别抓住羊角，向上一提，百十斤公羊拔地而起平端起来，调皮捣蛋的骚羊牯立即变成老实绵羊。隔三叉五这般调训下，终未对学生构成威胁。宋老师能者多劳，份内之事决不旁观，很好地保护了学生。
       快放寒假时，学校杀猪宰羊安排年货，也让每个学生领一小份肉。只要学生勤工俭学出了力就不埋没其劳动。打猪草，把猪食，挑水冲洗打扫那几个猪圈，学生没有少干，几个胆大的学生还牵着长绳放过羊。做事情的时侯有学生，享受的时侯当然也应该有学生。宋老师要让他们从小就感受劳动光荣劳动者得食和公平公正的原则。如果老师全部分完谁也不会在意，小事一桩。宋老师和校方却让学生体会孔老夫子的平等博爱仁慈以及在这样的事情中学习今后怎么平等做人及处事的方法。试问今天还有几个能与学生有盐同咸无盐同淡的老师。此举应为今天千方百计为自己袋袋创收想出各种由头榨取学生家长腰包的老师观照深省。不禁想问今日个别学校，教书育人是为了培养缺德的敲诈之徒以免吸血鬼后继乏人吗？老师的聪明才智不能体现在传受知识上单单体现在唯利是图的小聪明上是否有违教书育人的宗旨？ 为人师表正应该象宋老师那样正直无私，不巧立名目弄钱，也不独享独吞公共资源。
     宋老师让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在一点一滴的小事上为人表率言传身教树立应有的是非观念，防微杜渐。 五十年代，国家还没有提出保护益虫的理念，镇上吃青蛙的人较多，大家习以为常，这道田鸡肉是很多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有一个大肚无颈的蛙人以捉蛙为业，青蛙出土开捉，青蛙入土停捉。一年中有半年捉杀卖一条龙服务。晚上上半夜捉的青蛙，第二天清早提到上街菜市杀卖，每次杀卖十斤左右。只见他蹲在地上，左手伸向身旁一个大肚小口的竹篓里抓出青蛙，按在身前木板上，右手拿把月亮刀，刀刃按住蛙颈开个浅口，左手随而一扯，蛙皮脱下。随又切去蛙头，再撕开蛙肚掏出内脏不要，斩去四脚。如此周而复始，引得学生好奇纷纷围观，耳濡目染欲要试之。一天晚上，八个学生从我家出发，打着篾缆火把，捉了多条田塍才有十多只青蛙入帐。年幼能量有限，跑多捉少。提到我家杀了，灶里烧火，我拿锅铲弄了个半生不熟，无油无盐，大家你争我抢吃得津津有味。这头天晚上的事，第二天早上宋老师即知。政府没管，别人意识不到也不会去管，他却是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宽。犹具超前意识，决不放任自由。他是怎么管的呢，极其别致，不罚站，不喝斥，也不对小学生搞形式主义的东西作口头检查，写书面检查。只要学生举手承认后便当堂即兴念出顺口溜一段，听得学生哄堂大笑。捉蛙学生在难为情中受到一次深刻的爱护自然生物的教育，不良行为刚刚冒头即给当头棒喝。社会上怎样他管不着， 鞭长难及，但班内之事自当有错必纠。在没有规章制度约束的情况下就凭做人的良知来妥善处理对待。一抓便游刃有余，没讲政治术语。一段顺口溜，让人不再捉蛙，变成了数十年的人人自觉。几十年后这些六十多的老同学相逢，还数提此事，均感奇怪，人家几十年后才觉察的问题，宋老师怎么具有难能可贵的大诗人屈原大夫众昏独醒的气质，怎么具有科学家的战略眼光，那时侯就已经知道防范于未然，就自觉把与自然和谐相处的道理，从娃娃抓起。四乙班学生均感受益非浅，宋老师的告戒犹在耳边为以后很少染指蛙肉等野生肉类形成惯性。如果当时多一些宋老师这样的自然生态自觉维护者，那么天上有鸟地上有蛙立体交叉保护庄稼，何致今儿农药等公害污染严重，何致种田成本翻番，何致大自然时常来一次恶作剧困扰人类。我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毫无忧患意识，肆无忌惮懵懵懂懂地大吃特吃，自私自利不断贪婪咬向各种生物。我们的城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一个又一个超特大餐馆酒店，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魔兽，吃得生态平衡每况愈下，置很多珍禽异兽处于灭绝。怎么能口头倡导和谐而行为离开和谐？让我们稍微添一点宋老师那样对自然的关照方好。
       然而现在有的老师，思想觉悟有待提高，这些“份外”之事是寡于眷顾的。份内之事又如何呢，心里想得多的并非提高教学质量和怎么对得起那份工资。考虑的是如何与大款并驾齐驱，校外干第二第三产业，变着戏法挖空心思去捞钱。在校内，可能为了你个子矮的子女不被高的挡住视线调个合理位置，可能为了避免老师无缘无故对你子女无穷无尽地刁难责难，作家长的可能被自动或被动敲上一笔。还有什么卷子费，校服费，也都在阳光下进行收罗。这费那费，名目多得不得了。你总觉得，这书读变味了，读得与过去大不相同了。你不知道历史在今天是进步了还是被他们拖倒退了？宋老师执教的那个年代，怎么就没有任何幌子呢。以前，学生坐什么位置，是从低到高依次排列，简单的事情怎么会变复杂有了猫腻呢。至于无故批评学生，故意找岔子为难学生，当然是要敲杠子，递上红包方可暂去忧烦。各种聚财方法，层出不穷。这样教书育人，这样为人表率，上面好像并不特别制止。
       就读宋老师班上学生的童年是幸福的，良好的师生关系建筑在人格平等的基础之上。那里没有歧视，没有源源不断加码的费用，没有家长地位攀比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没有提什么口号却实际执行快乐读书理念，没有没完没了的作业，没有压力。老师和老师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两元五角一期的学费比数千元一期的学得还有味，学得量多质高  。啊，今天的老师能把头颅里的污垢剔除后再上岗吗？
       俺赞美宋老师，实事求是，不是为了吹牛拍马，连顶头上司亦无饰美之言；也冇以为多愁 善感对一个无关紧要又去了天国之人念念不忘；还别以为我恪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滴水之恩湧泉相报”的古训，我是崇尚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人；更别以为记忆超强，昨晚想起之事今早常忘。之所以记得宋老师，是因为美好的印象长期在脑瓜里挥之不去，那个班健在的人都记得他怀念他感激他，也是与当代人观照后感觉到的难能可贵才有话说。真诚希望这个世界多一些宋老师这样的人，如果学不来他的本事，能和他品格相象也是很好的啊。

老涵

教鞭在宋老师手里同样另有妙用，哪个学生不用心听讲张望窗外，他也会在第一时间悄然无声地到了旁边，一支教鞭指向了扭头者脑瓜毫无所知。此时掉根针也能听到，不听讲张望窗外的学生忽感奇怪，刚才讲课的声音怎么没了，老师哪里去了，一扭头，却正踫教鞭。方知老师哪里没去，就在身旁恭候他纠正错误，马上惭愧改错。

老涵

  就读宋老师班上学生的童年是幸福的，良好的师生关系建筑在人格平等的基础之上。那里没有歧视，没有源源不断加码的费用，没有家长地位攀比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没有提什么口号却实际执行快乐读书理念，没有没完没了的作业，没有压力。老师和老师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两元五角一期的学费比数千元一期的学得还有味，学得量多质高  。啊，今天的老师能把头颅里的污垢剔除后再上岗吗？

老涵

我真期望今天的老师能像宋老师这样关心爱护学生，多好啊！

陈爱玉

                 他是个无可替代没有争议的德才兼备的好人。在欲望高涨的今天，犹显难能可贵。啊，苍海桑田，岁月更迭，大家心中的偶像依旧，音容笑貌没有磨灭，鲜活的往事仍然历历在目，魂牵梦绕。常会象电影一样，遇契机便桩桩件件便在脑屏幕上放映荡漾开来。

陈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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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市杨支埃

他是个无可替代没有争议的德才兼备的好人。在欲望高涨的今天，犹显难能可贵。啊，苍海桑田，岁月更迭，大家心中的偶像依旧，音容笑貌没有磨灭，鲜活的往事仍然历历在目，魂牵梦绕。

津市杨支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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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泉

宋老师印象记改题目为宋老师教学记

张新泉

老涵 发表于 2023-5-20 12:33
教鞭在宋老师手里同样另有妙用，哪个学生不用心听讲张望窗外，他也会在第一时间悄然无声地到了旁边，一支教 ...

感谢老师首席惠顾还是、热情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