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明走了(三)
文/韩川
1956年9月,白光明和王文义、白美恩等人抵达基隆,他们开始了在恒春半岛的传教活动, 他们创办的中华民国基督教信义会以乡村地区为工作重心,这里经济落后,工作艰难,最后信义医院也不得不借给中华医疗传道会经营。
白光明与贺爱珍(Eeva-Annikki Holma)曾同在大陆宣教, 贺爱珍离开大陆后去了坦桑尼亚, 一别就是16年, 他俩一直靠鸿雁传情。1962年,他俩在台湾重逢,白光明已经52岁。他拉着贺爱珍的手说:“对我来说,耶稣第一,你第二。”1964年,他们举行婚礼,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一起在台湾服务,1972年退休回到芬兰,在赫尔辛基帮助从越南来的华侨难民。他俩经常深入监狱、医院探访,参加教会的各种活动。1996年冬天, 贺爱珍去世,他仍然继续为教会服务。
从1902年芬兰传教士来到湖南, 他们将西方的文明和文化带到了津市,又将中国的文明和文化介绍给芬兰,他们是中芬文化交流的使者,对这块土地怀有深厚的感情, 他们把这里视为第二故乡。即使是在冷战时期,他们也无疑是西方具有中国情怀的群体之一,他们关注中国,怀念湘西, 渴望着归来。改革开放后,他们纷纷踏上了寻根之路。
1978年秋天,白光明带着传教士的后裔回到中国, 开始了寻根之旅。他带着孩子们参观他们祖父祖母当年出生的房间,在福音堂的走廊里遇到一位老人,递给了他一张他和津兰学生合影的照片, 老人当时还是学生。
后来他和妻子、儿子又多次访问大陆。 2011年10月27日,在他百年诞辰前夕,最后一次在台湾、 香港牧师的陪同下来津市,此时他已步履艰难, 说话困难。当他得知养女的消息后激动不已。养女是邻居任为民津市一中初14班的同学,桃源师范毕业后她去了华容,退休后住在安乡。白光明也许觉得上帝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特别渴望能见上一面,接待单位立即和安乡联系,争取满足老人的愿望。
这位龙眉皓发的老人说他最大的财富就是高寿,上帝给予了他一切。他说:“我的业余爱好是体操。对自己的年龄感到惊讶,我的兄弟姐妹也都是高龄。15岁我就开始像成年人一样晨练,严格按照教科书进行,每天15分钟的体操是不够的,但是现在不到一个小时。如果不是每天坚持运动,我不会这样愉快。”
冷战之后,芬兰青年去教堂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白光明不顾高龄四处奔波,频繁出席各种聚会宣教,努力召唤这些迷途的羔羊。他的不懈努力使他成为基督教信徒的偶像,2012年白光明百岁诞辰时, 教会对他的颂扬达到了高潮。几个星期前,信徒们在磐石奥教堂再次聚会,庆祝白光明被按牧八十周年。
2015年4月19日,磐石奥教堂附近木屋的那盏灯熄灭了,一片枫叶轻轻地落了下来了,他接到了上帝的召唤, 悄悄地走了。临终时,信徒轮流来家照顾他,希望他能优雅地老去,也能尊贵地离席,祈祷他的灵魂承蒙上帝的怜悯,享受安息。1963年,西班牙神父马国珍去世时,罗马教皇一直保留着他澧州牧区主教的职位。我有点困惑,白光明以百岁高龄不远万里重返故地,是怀旧之旅,还是履职之行呢?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两者兼而有之,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完)
摘自政协湖南津市委员会编纂的《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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