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韩明楚(二)
文/韩佑君
后来我爸考入同济大学医疗系, 毕业后分配到湘雅医学院任16病室(高干病室)主任。“文化大革命”前几年,津市市委副书记周清晨找到了我爸,让我爸回到津市市人民医院,造福于津市老百姓, 我爸毫不犹豫回到了津市。
我爸爸在津市市人民医院工作后,从技术骨干开始做起。他会做多种手术,从第一例阑尾切除术到胸外、腹外、脊椎等各种大型手术的开展,他的医疗技术也日益提升,很快成为津市的名医, 号称“九澧一把刀”。
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我爸爸的厄运降临了。被判为最毒的毒草—“眼镜蛇”,但是我爸爸从来没有气馁, 仍然积极面对生活与工作。记得一次,我和丽君在襄阳街边的小房子里(因没人管了),天冷得不得了,隔壁人家就说,这么冷的天你就用我们家的热水吧。那时, 人家的厨房就搭在外面,可以共用热水。她也观察我们很久了,说道:“你爸爸真是大好人啊!那年我亲戚的小孩患了先天性巨结肠,就是你爸帮开刀,还帮输了血。 ”我知道我爸的血型,他是个万能输血者。我爸常对我说, 神爱世人,外科医生的血型是0型, 就是要你救命方便
我爸爸勤奋工作之余,编写了《临床医生手册》《急性坏死性胰腺炎的救治》《急性骨外伤病人的处理及救治原则》,还翻译了《先天性阑尾缺如》等文章。医院的老同事(从芬兰医院过来的)都说我爸又勤劳又聪明,更是善良.....那个时候芬兰人用拉丁文开药,谁都不知爸爸怎么学的,丝毫都不会搞错。老同事朱纯厚说:“你爸随便练练, 字就写得那么好,值得佩服啊。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 我爸爸重新得到了重视。1981年至1983年还担任了津市市人民医院院长。 当院长的那几年,人民医院迎来了新一轮大发展,业务水平不断提升。九澧一带的病人都往人民医院转, 医院还派出医疗队去棠华、李家铺等地工作。
2011年1月8日早上8点15分,我爸爸永远地走了。2011年之前,我去庙中游走,遇见一位高人,他说2011年1月对我很重要,我很信,就提前通知家人(因为我妹的儿子,姐的女儿都在国外)早做准备。 当时我姐说去年她没回家过年今年答应爸回家过年的。我说不行!务必回家过元旦。结果我们全都回家过元旦了这一次,我爸交待了许许多多:
(1)对我说:佑君,医院一百周年大庆我怕参加不了了,这些图片是解放前的(芬兰医院),很有价值,我是想捐给医院。
(2)对我妹的儿子说:我们祖孙都是同济的,你走向了世界(当时我妹的儿子就已去了德国柏林大学读博,获得德国总统奖学金), 我回到了老家。(我爸当时哭个不停,我知道这句话的背后含义......
(3)对我姐的女儿说:颖颖,你是湖南医科大硕士班毕业的,我真的希望你回国,湘雅虽比澳洲差,可毕竟是我们湖南医学的最高学府, 你大爹(指自己)都还想再去工作几年………
我亲爱的爸爸韩明楚医生非常热爱澧水河,非常热爱这片热土,甘愿为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奉献自己。
我爸常说澧水河养育了他,感恩澧水河让他渡过了幸福的童年。临终时我爸把我们叫到身边,郑重地交待我们, 要把他的骨灰撒进澧水河………爸爸想常见这家乡的水………
那天我们捧着父亲的骨灰盒沿着澧水河边一步一磕,步步泪流。为了满足爸爸的愿望,我们将他的骨灰少部分撒入澧水河,其余部分在澧水河附近的电力局山上入土为安,让他常见这家乡的水, 让他望着我们的家,让他望着人民医院此情此景此生都无法忘怀.……澧水河呀, 父亲的河,你孕育了多少九澧优秀儿女无论你承载了多少哀愁,多少悲伤,仍川流不息,奔涌向前!
友人李垂林听说了父亲的故事后,赋诗一首:
洞庭澧水育英才,津市名医扫地哀。
九澧韩公刀一把,潇湘儿女不忘怀。
摘自政协湖南津市委员会编纂的《城市基因津市文史丛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