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歌本

利剑

                                        
                                   买  歌  本  
                                               
                            苏国才

     1975年的初冬季节，刚看完电影《海霞》，便被电影中的插曲《渔家姑娘在海边》深深地迷住了，那明快优美又昭示那个革命时代精神的节奏旋律，陆青霜老师壮阔澎湃的激情演唱，雄浑大气而又通俗朗朗上口的歌词，战友们都很喜欢，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哼哼“织呀么织渔网”的歌声。可惜那时候信息闭塞，找不到歌本，唱不全。那个心儿焦灼啊！
     11月下旬，我们91大队6艘鱼雷快艇，编队前往广西北海钦州湾龙门水警区（后来改为北海水警区）和高速炮艇大队进行“高快”合同攻击训练。一个周日上午和曾南益战友，去营区外的集镇购买生活日用品，看到有一个小小的"新华书店(依稀记得大约就是2--3间门面房，那可是人人仰慕的职业，地地道道的国营书店啊！），进去试着问年轻的女服务员，有没有电影插曲歌本？她似乎是说有，但卖完了。她的普通话说得实在是太糟糕了，我们很难听懂。抑或是我根本就不相信在这偏远的边境小镇上竟然会有电影插曲歌本卖。那时候的文化生活贫乏至极啊！我叫她拿一支圆珠笔给我，我写给她看，问她歌本中有没有电影《海霞》的插曲《渔家姑娘在海边》，她说：“有”。我真的是喜出望外。只是可惜歌本已经卖完了哦！
    我试着问她，你自己没有买一本？她说自己买了一本，拿回家了。我一下不知哪来的勇气，厚着脸皮说，把你的那本卖给我吧？你以后还有机会再买呀，可我们部队机动性大，到处奔波不稳定，不容易买到啊！她显然不太乐意。我又连写带说带比划的说了很多话，好说歹说，磨叽了很久。也许是我这个大头兵对艺术的虔诚和挚着感动了她，也许是她对军人的尊敬和热爱（那时候军人是全社会热爱的崇高职业）。她终于同意把歌本卖给我了。说要中午回家吃饭时去拿，下午2点上班时才能带来。我笑逐颜开地说：“好的！好的！完全可以。我首先谢谢你！下午2点钟前在书店外面等你。”曾南益战友说能不能多拿几本？她说自己只有一本。
    我回到艇上，吃过午饭之后，又向艇长请假外出。艇长不乐意了，说你上午刚请假外出回来，下午又要外出，还有一些同志一次都没有外出，（当时部队作战训练条例有明确规定，节假日外出人数，每次不得超过在编人员的五分之一，每次外出不得超过三个小时。所在舱室的钥匙要交给副艇长代管，因为要随时保证舰艇离开码头，尤其是我们这种远离基地，在外执行集训任务的时刻，更应严格执行条例）。万般无奈，我只好向艇长坦白：说新华书店服务员答应我，下午2点给我带电影插曲歌本来，我不能错过。艇长稍许沉吟说：“买歌本可以，别和地方女青年闹出什么名堂来哦！”我揣测艇长这话的意思是同意我请假外出了。我立马立正挺胸给艇长敬礼：“报告艇长，请您放心，我快去快回，绝不误事，绝不会闹出什么其他的事情来。”天津籍的艇长轻轻地挥挥手说：“去吧！去吧！”我再次立正举手给艇长敬礼，并响亮的回答：“是！谢谢艇长！” 转身就跑。只听到艇长在后面喃喃说道：“臭小子，亮你也不敢闹出什么幺蛾子事情来。”
    我不敢午睡。那时候没有手表，应该是下午一点半钟还不到，我就一路小跑，急匆匆地赶到了新华书店门口等候。女服务员也许是有手表的，掐准时间，大约2点还差几分钟，她提着布手袋款款来到新华书店门口。她信守承诺，把歌本带来了。我简单翻看了一下歌本，看了看价格，给了她2毛6分钱，拿着歌本屁颠屁颠地往码头上跑。人逢喜事精神爽，海防边疆的天是那么的湛蓝高远，海天漂浮的朵朵白云是那么的富有诗情画意，徐徐海风是那么的清爽温柔，岭南冬日的阳光是那么的温暖可人，大海拍岸的涛声是那么富有韵律节奏，海鸥盘旋叽叽喳喳的歌唱，仿佛也是在唱着：“大海边......”。跑进营区，门卫岗亭里，持枪肃立哨兵盯住我的诧异眼神，仿佛是在向我行注目礼，哨兵背负的钢枪昭示着军港营区的庄严神圣，枪头闪耀着银光的三棱凹槽刺刀，俨然是在告诫我，时刻都不要忘记了自己身上肩负的卫国使命；站在码头岸边俯瞰龙门港，复杂水道周边耸立着无数青翠欲滴的小山头，宛如一群群美丽的多情少女在含情脉脉地翩翩起舞......啊！我们的时代激情荡漾，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跑步回到艇上，首先向艇长销假。然后钻进海图室（雷达室），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那种愉快的亢奋心情哦，真是难以言状！
    今天看到网红达人安东尼带着一群人，在海南三亚大海边沙滩上演唱《渔家姑娘在海边》的视频，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往事如昨，近半个世纪过去了，至今想来仍然历历在目，情不自禁！


                                         2024年3月6日回忆整理

张新泉

写得真真切切好不感人，得法得法，点赞点赞。

朱正直

拜读老师精华佳作，欣赏学习，为您点赞！遥祝您春天生活快乐！健康长寿！阖家幸福！心想事成。

利剑

谢谢老朋友们的热情关心、关注和鼓励！

夕照明

军人情结，大海情怀，感人肺腑，为佳作点赞！

龙阳呈祥

既是纪实文学，又是抒怀散文。文字流畅，情节感人。欣赏学习，大赞！

龙阳呈祥

不过，最感人的还是军人，尤其是海军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