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亲情和友情,而在同学情、同事情、同乡情、战友情、朋友情、网友情等诸多友情中,同学情可能是最纯洁最真挚最难割舍的,就连天真无邪的小学同窗情也不例外。岁月可以改变人的容颜,但无法改变同学友情,他伴随终生,不因你几十年不曾交往而淡化。 我的高小同学虽然早已经成为爷爷奶奶,甚至有的相继作古,居家彼此也相距不过几公里路程,部分同学毕业51年来就不曾交往过,但读书的故事却载不下一套连环画,同窗的情谊也远胜一窖陈年酒。 我暂不赞美周乃枝、丁仁义、谭惠智、颜克波等班干部是如何的品学兼优,也暂不追忆张桂珍、张可元、陈克金、谭绍舫、胡贤敬等同学的个性怎样鲜活,我仅仅说说我们那支路队的平淡故事。 那时学校没有路队一说,但我们同村的四位同学却自觉地走在一起,按约定的地点经常在东西两条路上集散。东路沿校东、荷花堰、胡远平家、石公9队往返,西路沿校西、周乃枝家、石公桥水库南湾、电灌站、菜籽凹或水库大坝往返。毛业分和毛业祝住七队,我去斑竹完小必经他们家;刘传元住四队,一般在才子凹遇上。从菜籽凹翻过山坎,就是石公桥水库东湾。我们一般走西路,故事也多发生在石公桥水库及其电灌站。石公桥水库是大跃进时代修建的小1型水库,在全县18个小1水库中独占鳌头,集雨面积8万多亩,库容650万立方米,灌溉面积1、2万亩,这些指标分别占18座水库总量的七分之一左右。 我们以好奇而骄傲的眼光、兴奋而急迫的心态全程见证了当时的现代化工程——石公桥水库电灌站建设,并经常沿山腰干渠跟着哗哗流水欢呼雀跃。我们衷心感谢电灌站夏金星大哥、张儒遵大哥还有忘记尊姓大名的大哥们,由讨厌我们至理解我们、直至特许我们在电灌站洋房里打乒乓球吵闹他们。我们来去必经的水库东湾是淹没的一湾梯田,浅水处刚好是我们夏天戏水消暑的最佳乐场。 路途中我们七嘴八舌地赞老师、议同学、谈学习、说家务。刘传元借阅的连环画最多,经常眉飞色舞地讲述杨家将、岳飞的爱国故事。有一段时间我在煤油灯下苦读汤廷选老师私下里借给我读的繁体字《西游记》,因此也偶尔讲点大闹天空、通天河、白骨精、牛魔大王等传奇,但很多时候话题很快就被他们抢过去。有时候我们还经常夸奖毛业祝写得一手好字。班上展览的优秀作文一般都由毛业祝誊写,他将米尺压在文稿纸上,笔尖沿着米尺一笔不苟地写,写下的字就像裁纸刀裁出的那样整齐。 毛业祝大我一岁,毛业分、刘传元少我一岁。四位同学德智体性各有千秋,路上追赶嬉闹甚至争吵也没少有。 路走快了,有人叫:“慢点慢点,bai(跛)子会跟不上的!” “bai(跛)子”就是毛业分,他崴脚后而留下雅号。 “bai(跛)子”不是软柿子,他总在大家议论女生的时候抢着奚落: “也不撒泡尿照哈子,凹起一张脸、驼起一根腰、咪起一双眼,还好意思取笑别人哩!” 毛业祝因一场大病残成锣锅,刘传元和我鼻梁比较低,我还是个咪咪眼。因此,私下里除了“bai跛子”,还有“驼子”“瞎子”、“凹脸”之雅号。 “跛子”业分终身务农,身体十分健康,18岁结婚,两儿一女,大孙23岁,小孙13岁。“驼子”业祝同学读过农中,当上民办教师,后来转为国家教师,可惜刚退休突发脑溢血不幸离世。“凹脸”传元同我一起读中学、一起当民办教师、一起当大队干部,我上大学后,他在大队主政几年,接着在乡林管站负责,也很不幸,刚拿两个月退休金就因肺气肿而离世。 有人说,人生最大的成功是长寿。显而易见,我们这个路队的成功者,非bai(跛)子毛业分莫属,不可能是我“瞎子”,因为我是三高加冠的高危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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