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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方式(十五)
萧骏琪
尽管有20年没居住在大栗港了,但一直认为鸬鹚渡永远是我的好邻居,从黄龙嘴迈过去几小步,便是风景秀丽的坪山了。那时的桃马公路是从老街再到沙河湾的,老街是原来鸬鹚渡的教育、文化、商业的经济中心。过了老街便是一座古朴的水泥桥横跨溪水连接沙河湾。我去过百亩村曹芳明的家里,曹是商人,在农闲时骑一辆摩托车去收收古玩或古铜钱什么的。如果到了我家,在饭时节我会热情留他吃饭喝酒,曹芳明也很随便,要他吃饭便不客气地坐下,端起酒杯浅浅喝一口。最近听人说现在他的身体有些不好,有时想着去看看他和他叙叙旧,因为太忙或者久坐惯了,终于未能去成。 鸬鹚渡安好,岁月徐徐而行。 胡云飞是理学人,我们之间似乎还有没有血缘的亲戚关系,即他的寄爹爹是我的伯爹爹。他的父亲我叫他冬伯,冬伯很会挖冬笋,我11岁时跟着作叔去给他做生日,送一块钱人情在我回家时他打发了我一块钱。年幼时不懂事,但记忆力惊人,冬伯生日于我的收获是,我吃了世界上最好吃的冬笋,而且还认识了他的儿子胡云飞。 胡云飞比我大,所以我一直叫他云哥。云哥喜欢喝酒,他语言幽默,常常把你骂了你还在傻呼呼的拍手叫好。年轻时我们常在一起喝酒,但后来一直没有见面。几十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胡云飞现在在家里吗?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怀念,但终于不知其所。 怀念一位名叫杨其勋的老人。杨爹是黄沙州少马滩人,他住在鸬鹚渡与板溪的分界处,当时他所处的地方在山洪突然爆发时,因为危桥的缘故,常有淹死人的悲剧。于是,杨爹背一小包袱,挨家沿户地化缘修桥,他用一年多的时间筹集修桥款,然后请人修了一座坚固的水泥桥。这是一个善举也是壮举,也让老人了解到了凝聚的力量。后来,老人写了一些很杂的文字,或者是桃花江的传说故事,或者是万年历方面的综合知识,其中还夹带着鬼啊神啊和菩萨或因果报应什么的,去打印社打印后装订成册,然后步行换家挨户去卖。小册子不贵,块钱一册,尽管是处在上世纪80年代末,人们也消费得起。买了读了,哈哈一笑,便随手丢弃了,但对于杨爹的晚年生存,也起得了一定的作用。 2021年我到了桃江县城,人为地作了个职业写手。那个夏季我决定下乡去采访一位农民企业家,当我步行去车站乘公交车时,竟意外地捡了一个布袋,布袋是敞口的,袋的表层有一本老年人的免费乘车证,下面是一叠叠打印装订的医用药费收据。是谁这么粗心啊,打开乘车证,发现证主是鸬鹚渡大塘村人,上面还有电话号码。于是依电话号码打过去,一位上了年纪的翁妈几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接了,并问我有什么事?问,你掉了东西吗?对方立即换了态度,说,掉了一个布包啊,里面有她孙女儿在上海协和医院的用费收据,这个必须去报销的。然后一个劲地感谢我,问我在哪?我说了我所处的位置,没多久,一位年逾70岁的翁妈几来了接过布包,然后千恩万谢:这些能报一万多块“田“呢。至于以后发生的故事,就不多说了,因为很多人都有可怜之处。 板溪给我们的印象是:十万大山林立,阡陌田野纵横。一条平板的溪贯穿全村,每当春和日丽之季,溪水清亮,小鱼游移,现在板溪是鸬鹚渡的辖区了。过了黄沙洲,便是风景寺了,风景寺有一座古朴的桥横跨溪面,桥面上的石狮栩栩如生,用手抚之,让人爱意顿生。过桥便到了锡溪,我是去过锡溪的,那时是去看曾经在修山镇花鼓剧团学戏的邓萍。记得在舒塘街的日子,邓萍才14岁多点吧,小女孩清纯可爱、一脸幼稚。我去她家时,刚好她不在家,但邓萍的妈妈热情地招待了我。从锡溪进去,便是横村、阳厢、金星、梅山等村了。是2022年夏季吧,我随宗亲进军老师和柳卫平老师一起去采访阳厢村的竹笋大王陈志元先生,并写下了一篇纪实散文《山当田耕、笋当菜种》,当我们一行回县城时,陈总还送了一提礼品竹笋给我,回家后打开食之,发现那笋是我几十年人生生涯中最好吃的笋,其味之鲜美,是笔墨而不能形容的。 风景寺还有一位革命烈士张子清,张子清是将门之后,他的父亲张建良曾参加过辛亥革命和讨袁护国年,以军功历任营、团长及护国湘军江道区司令。张子清受父亲的影响,发愤读书,立志救国救民。1912年考入长沙芝芳小学。年仅11岁,就积极参加“五.七”国耻纪念活动,带头扺制日货。在井岗山会师后,建立了工农红军第四军,朱德任军长,毛泽东任党代表,下辖十、11、12三个师,朱德兼十师师长,张子清任11师师长,陈毅任12师师长。后来,张子清负伤了,但他即使在伤势口趋恶化的情况下,仍以坚忍的毅力,克制痛楚,谈笑自若。现在还流传着“张师长献盐”的感人故事。1930年5月,张子清终因伤重不治,与世长辞,牺牲时年仅28岁。 张子清的女儿张质彬,是长江科学院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亦是长江水利系统著名的优秀女干部。 张昆弟,龙塘村人,是中国共产党早期工人运动活动家。1932年5月,正当蒋介石调动几十万军队发动第四次围剿的时候,湘鄂西中央分局错误地开展了“肃反”活动,张昆弟,这位忠心耿耿、出生入死、为中国革命立下了历史功绩的无产阶级战士,被王明左倾机会主义路线的执行者污蔑为“反革命”,被“保卫局”监禁。同年秋,当红军主力撤出苏区时,被秘密杀害于洪湖县瞿家湾,时年38岁。 板溪是一块红色的土地,万千春色孕育其中。上世纪90年代,我几度去过玉华桥,拜访故事大家肖玉桂先生。先生个矮人小,一副高度数的近视镜架在目光之内,让人不寒而栗。但他对文字的认真和敬畏,是那些现代所谓的作家无法比拟的,我们在一起喝酒饮茶。无话不谈。因为是宗亲,也因为爱好文字组合。后来我去了常德,当我在2021年再度回到家乡后,问及玉桂先生的近况,回答说他早已作古了…… 早在上世纪80年代末,我和刘正秋一起去过一次小港村,我们的目的地点是去看看张文广,文广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入夜时,还把他的寝室让给了我们,自己去外面借宿去了。2022年3月8日,在桃江县城某家餐馆里,我再度和文广遇见了,没想到近30几年过去了,文广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啊我的好兄弟。 板溪就这样把自己的襟怀坦白坦露给世人,风从鹿马袭来,月从玉溪升起,这足一个纯净的世界让人感觉到一种原生态的生存意识,平板流淌的溪与竞相盛开的花,给我们带来的是吉祥和谐的祝福,板溪很大,十万大山遮天蔽日,板溪有时很小,但尚能容下一方净土与三千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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