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泉小说：见证那一跳（一）

张新泉

这个运动会现场，没有彩旗飞舞、气球飘荡、花环缭绕；没有领导剪彩和运动员裁判员宣誓。都觉得很正常。
       有的，是上下一致的决心。就是这么因陋就简顺理成章习以为常，要实质不要形式主义。
       学雷锋的年代，遵照毛主席勤俭办一切事业的教导办事。这所初中学校每年都有这么一次。钱，上级不拨，下级不讨，双方惊人默契，这点小事不自力更生象什么话。什么赞助，不拉；集资，不搞。也不会挪用。获奖学生没有奖金，工作人员不拿报酬，都如雷锋超脱，不提钱不想钱缺乏钱的概念。继承着革命战争年代的带来的优良传统，无产阶级政治挂帅，爆发精神的原子弹。有条件，上；没有条件也要上；无米之炊不是神话。裁判员，由老师学生担任；运动员，主要是那些二年级各班报名派出的初中生。
       参赛选手的着装，是各自的随身衣服。没有背心穿汗衫，没有短裤穿长裤。脚下的“运动鞋”，客气一点的是蓝布胶鞋，黄胶鞋；有的是几乎天天穿的方口布鞋；条件再差点的，惜鞋如金，干脆就以“赤脚大仙”上阵。
      谁都没有另外的要求。生活，寄宿生是食堂的没有什么什么营养的大伙食，通学生是家里吃的平常不过的小菜饭。饱了没有心自知。家长不会溺爱心疼孩子另行安排。难见荤腥，少有油水，不因运动而特殊。良好的政治环境，弥漫着一股正气，良好的社会风气，与中国历代劳动人民勤俭节约一脉相承。双向自觉，上下一心，使“无米之炊“办的事情有声有色。除了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形式主义，其他应有尽有。一不影响裁判员公正裁决，二不影响运动员积极参与出好成绩。
       那时候，对“死读书”一片指责之声，已经相对宽松的学习环境，毛主席他老人家还要求“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要培养祖国花朵，使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每天只有六节课，学生不用把时间全扑在书上，第六节课往往是自由活动。有兴趣的同学，晴天一般都在都在沙坑里、球场上龙腾虎跃，享受学习与体育带来的全方位快乐……全校没有培养出现一个戴眼镜的学生，人人视力无碍。以至于当时亲历现在成为老年人的还难以忘记那个充满激情的军事共产主义式的岁月。
       这一天，这个不显山不显水有实际意义的运动会，每年一度的体育比赛，在几乎和平常日子没有区别的平静又群情振奋中开幕，学生自选喜欢、擅长的项目参加。四十七班的郭心志选择的是跳高，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学校运动史上要为他写下一笔，他那惊人一跃，创造了新的校记录并保持多年。同班同学张欣也是报的跳高，多一项跳远，不理想，两项取得名次，但与不是比赛的平时成绩差了一截。他也没有想到，不识庐山真面目，天天在一起读书的同班同学，就是高人一个。揭开神秘的面纱，一鸣惊人。参加其他项目的田日月、高就行等六个同学，也有上佳表现。
       花开二朵单表一枝，这里只讲跳高赛场。进行了点把钟后，好像筛沙子，二十位选手只剩下六位。公平而又无情，一跳定去留。大家没有什么不满，没有失意与得意。那么多人，三次试跳怎么弄得过来，那时候还没有提倡重在参与的口号，却真正体现重在参与。剩下的六名：二年级四十七班的郭心志、张欣，四十八班的谷中才，五十班的蚊子、黄毛，一年级的戴安然。郭心志身高一米七，非成年人（初中生）这样高就是高个子；张欣这时只有一米六，也算中等身材，喜欢蹦蹦跳，羡慕小说中飞檐走壁的侠客。有些想入非非，但是毛主席倡导的德智体全面发展，他们都是积极遵巡的。去年二人没有参加，不具备和“武林高手”过招的水平。读高小，学校没有沙坑，殆误苗子。初中一年级只是厉兵秣马，筑基，到这二年级可以一较身手了。蚊子、黄毛二人，身高均为一米六九，蚊子体态匀称，属于力量型选手，黄毛方脸盘，性格刚毅，上身稍小，营养区域在两只腿上，骨骼粗大，肌肉饱满，就象今天健美运动员的下肢。谷中才力可扛鼎，和张欣一样高，一米六，去年他读一年级，和二年级（现在是三年级）的学生同赛，勇冠三军，以一米三五夺魁打破校记录。戴安然，一米七，豹头环眼，虎背熊腰，这次一年级仅他一人参赛。三年级的由于学习任务重，即将要考高中不派员参加。
       沙坑里刚才跳得一片狼藉，一个学生用锄头耙平后，体育老师兼裁判金老师一声哨响，马上进行这一轮。大家精于估计，这时候必有好看，纷纷从不同方涌向场地。
       党支部书记刘仁植，平时抓校风，不苟言笑，这时没有丁点架子，成了普通一兵。如同不声不响的“特务”“密探”不知什么时候夹在学生中间，兴致勃勃观看表演。
       刘支书抓政治工作，也好体育并且身先士卒，有一次外校老师球队来比赛，刚好差个人，刘支书不顾四十多的年龄，脱下外衣自告奋勇参与其中，已经肉嘟嘟的身体跑得非常卖力，全体球员（老师）深受感动，配合妙传，他投了许多好球。他坚持把毛主席说的和群众打成一片变成自己的实践。今天，他又悄然来赛场观看跳高，作为政治工作者，他有锐利的政治眼光，随时发现不良苗头，一有情况，及时纠正，不要等问题成了堆再去处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正常的，没有奢侈之风，也没有消极怠工，他的政治工作还是有成效的。到这里，不仅仅为了一饱眼福，欣赏力与美，政治工作者马列主义的手电筒，照别人的同时还要照自己，放低位置改造思想。人在高位上是很容易脱离群众的，他是要随时给自己当头棒喝，避免高高在上做官老爷。时刻铭记自己也是普通一员，也要防修反修防变。大会报告，作在口头；身入这里，旨在实践。随时和群众同呼吸共命运。
       同学们、刘支书、有的老师都看得兴致盎然。横杆升到了一米二。六个人里第一个开始跳的是那个叫蚊子的，右边飞快跑来，一个跨越式一鹤冲天，两腿前后一绞，过杆；身体轻灵确象蚊子，力量却象牯牛。蚊子虽然年少，身形高大发育很好，刘支书甚感欣慰。第二个，一年级戴安然，去年一年级有谷中才，今年有这个小戴，比谷中才高大，芝麻开花节节高，体态胜出一筹，虎背熊腰还豹头环眼，极具运动员外形。他不像运动员就没有人象运动员了。刘支书看他，动作竞是一个当时的先进姿势，俯卧式，中国优秀运动员倪志钦就是跳的这种姿势，曾经二米二八打破当时世界纪录。后生可畏，小戴无疑比这些二年级的学生姿势还来得高明（他人跳的跨越式），难道读书之外暗习此道专门学过？他跳的姿势大都不知道，没有跳过。个个都是右脚起跨左脚跟后，他是左脚先右脚后。只见他，步幅不大不小，步子不快不慢，好像快了会有损质量品质。到横杆前起脚时身体下肢摆起，与上肢平行过杆。过是过了，姿势优美有余，跳起高度不足，像身上多了几十斤肉。实际上他身上的肉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很标准。刘支书不由惋惜起来，好身材好姿势要有好成绩哇。
       张欣接着小戴后面用跨越式。刘支书对全校800学生几乎都有印象，他记得张欣参加过校体操队。跳过这个高度，在刘支书的意料之中。刘支书不知道的是，这次张欣用了跨越式以后就要换式子，和他们分道扬镳。他不像谷中才，可以大步快速助跑起跳。他象一个中速行驶的司机，跑快了，惯性会让他不能使上力。他富有弹性的步子向横杆冲去，在过杆前有个不明显的停顿，零点一秒，聚集了力量，才一下碰起来越过去。一过，谷中才站到起跑点上。谷中才是三叉港的，个子不够高，技术能力独到；身高和张欣不相上下，起步如百米冲刺，行云流水，杆前忽然发力，协调性极好。去年他是一年级学生打败所有二年级选手独占鳌头，后来就是他一个人的表演。一米三五的成绩刷新校记录。与其说他弹跳力强，不如说他沾了速度的光，借力打力，如百米冲刺地起跳，技术是难于把握的。
       刘支书看谷中才跳的时候想，一年过去了，怎么一厘米的身高都没有长呢？想必大米饭是一样吃的。其他人对他的能力都不致疑。这个打破校记录的主，决不是吃素的，大家盯着他。一米二是小儿科，猛跑起跳一气呵成，轻松贴杆而过。接着，郭心志来跳，也跑得快，和谷中才、蚊子的速度在伯仲之间。都没有想到的是过杆动作是个奇怪的姿势，跑到杆前一个旱地拔葱，腿稍微收缩，就跳过去了。并且高出横杆近十厘米，奇就奇在双脚并拢没有叉开，别人看，跑起来使用旱地拔葱难度比跨越式更大，用于跳高，这式子最为落后不可救药，他轻描淡写化腐朽为神奇。就是今天美国nbe球员，有这样好的弹跳力也极为罕见，这样越过去匪夷所思。全场虽然没有鼓掌，全被这一怪招弄得兴奋起来，比看谷中才跳更觉过瘾。那颗脑袋到空中的高度，高出大节，好像天马行空。张欣想，今天冠军可能易主，谷中才只怕要栽。郭心志还能继续用这个姿势跳到最后吗？他应该使用跨越式，怎么不用呢？难道不会，不可能。最后黄毛也过了，跳的很轻松。这一轮完毕全部进军下一轮。
       作为同学，张欣对郭心志的认识还停留在一年前。应该说是几个月前，现在是九月尾。去年十二月的一个星期天，他和郭心志一同到戴公坡砍柴火。上山去没有什么不正常，砍好柴挑回来差距明显，见到可笑的一幕：大概每过半里路要放一次担子，撒泡尿；七里路，撒了十泡尿不止。张欣惋惜，身体怎么这么虚弱？张欣本来只歇一两次就可以到家的，不得不停下来等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才多久，还能说虚弱吗？今非昔比来者不善，癞蛤蟆脱胎换骨为天鹅，前后判若两人。郭心志长壮长高了，进了校排球队。张欣看到用那个简直不是跳高姿势跳那么高，心中只能用震撼二字形容，佩服得很。谁能这样？他？其他人？
       下一轮，加高了三厘米，蚊子还是一越而过。轮到戴长安，前腿已过，后腿脚尖稍微低了，挨挂了横杆，擦下，一个虎背熊腰的人，就此止步，不能进入下一轮。刘支书这时候想，运动会过后，要帮助分析，找出原因，要让这棵苗子健康成长。人要时常敲打，思想问题看不见摸不着，要警钟长鸣。

陈爱玉

         拜读！欣赏！点赞！

张新泉

陈爱玉 发表于 2017-3-6 17:04
拜读！欣赏！点赞！

感谢陈老师来访关注点赞。

吉祥

     高手拥高才,小说为大作!

东方鹰a

郭心志深吸了一口气，摇摇手，甩甩腿，起跑，跃起，如打足气的球，好，一下飞过。一米四三，两次连破记录，新的校记录诞生……

张新泉

吉祥 发表于 2017-3-6 17:54
高手拥高才,小说为大作!

感谢吉祥老师来访关注点评。如此抬爱，实在感激。

张新泉

东方鹰a 发表于 2017-3-6 17:58
郭心志深吸了一口气，摇摇手，甩甩腿，起跑，跃起，如打足气的球，好，一下飞过。一米四三，两次连破记录， ...

感谢东方先生来访关注共鸣和加章。

张新泉

感谢版主厚爱加精华。

东方鹰a

张新泉 发表于 2017-3-6 18:20
感谢东方先生来访关注共鸣和加章。

问好，加油！

张新泉

东方鹰a 发表于 2017-3-6 19:07
问好，加油！

好的。一定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