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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二十四)
萧骏琪
去年九月的一天,在晚上约七点多钟,我路过杨家嘴,听到一个女声叫我的名字,我应了,问哪一位啊?女声回应“你姐呢”。我姐?我没有姐,我朝发声的地方走去,看那位自称姐的人是准?女声也嘻嘻哈哈地笑着走拢,我认出来了,是龚维,也是安宁移民户。那年绝对没有满18岁,听说在公路游荡有几年了。就这样,我们开始“压马路”了,也没有往公路方向走,而是顺着那条溪水朝小栗港方向走去。到了大石桥,龚维建议在桥上坐坐。我们坐在桥上,漫无边际地说话。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吹到身上的风冷起来了,我才意识到,夜已深了,但龚维丝毫也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她见我坐立不安,用激将法的语气说,今晚谁先提出回家,谁就是猪狗!是男人肯定不想输了锐气,我同意了,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但我们只是聊天,没有任何暧昧动作。大石桥下的水很响地流动着,远处传来鸡叫声,我们没有睡意。夜更深了,龚维似乎很冷,她用两手交叉抱住自己,在淡淡的月光下,她的脸很白。我脱下了自己的衬衫,让她穿上。她看了我一样,没有拒绝,把衣服穿上。就这样,我们坐在大石侨冰冷的石头上,用大栗港语言,把一个暗夜狠狠地丢给昨天,迎来了一个白昼。 第二天入夜,龚维找我去散步。她很大胆,直接走到我屋里,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庶吉堂,也不须作什么商量,直接往大石桥走出。如果遇见了熟人,龚维会大方地介绍我是她的男朋友,因为昨天晚上的经验,她还带了一件上衣搭在肩膀上,为半夜的天冷御寒。可为什么这样?她第二天不须做事了吗?一周以上的夜晚,我们都在大石桥幽会,如果实在太冷了,我们就燃一堆稻草火,也不敢烧太久时间,怕被附近的村民发现。
感谢上苍,十余天后的连续下雨,我们不好出来了。到恢复正常了。农历十月,因为文字,我去了县城,住了几天。到大栗港时已是下午四时许了。到了小栗港,有人告诉我一个不好的消息,先锋桥我的老表被树打死了。外婆四女两儿,只有友媠娘生养了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其余的舅舅媠娘姨娘都只有一个儿子。是哪个老表遭此劫难?我急匆匆地赶回家,和父亲粗略了说了一下,往先锋桥赶去。到了先锋桥,才知道不幸死亡的是友媠娘最小的儿子曹应青。曹应青死时还没有满23岁。我在那里守了两天,到了出殡的那天,帮忙的人刚筑好坟墓,龚维来了,手持一把在山上采来的野花,也不说话,一脸悲戚地站在墓前,让老表们感动不已。我当然知道,龚与曹应青只是熟人关系,绝对没有谈过恋爱。这时候她来是什么动机?我当然不知道她的心理。这就是我向曾宪政否认龚是我女朋友的原因。
雨依然下着,我真的想回去了。曾宪政却邀我去板溪舒家庵看萧英姿,我常去板溪的,可舒家庵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肯定很偏僻,龚维嚷着要去。不想在广庭大众之中博了她的面子,只得乘上了去板溪的车。到了鸬鹚渡,路况就开始凹凸不平了,车如在水里行走,一会抛出一会跌落,天气很冷,可我真的出了汗,好不容易下车了,我们开始步行,走了约一公里吧,我们竟开始爬山了,山路比平路更难走,而且丛生植被太多,走的人又少,有时还要去觅路的轮廓,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冒汗的代价。汗出多了,贴肉的衬衫早就汗湿了。有时坐下休息一会,还没坐稳,山风一吹,冷得打颤。在山中行走,也没见什么建筑,问曾,还有多远啊?曾答,早着呢,山路有八里以上,还没走到一半。进退两难啊,南无阿弥佗佛。我们抽了一支烟,又开始步行了。八里山路至少走了三小时以上,才听到了有人声鼎沸声,我们终于到了舒家庵。
听其名,我估计这里原来是一座庵的名字,久而久之便成了地名。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舒家庵这坐建筑仍然存在,不过,尼姑们的诵经声已成了历史,取而代之的是琅琅读书声。这里现在成了一所小学校,有一、二、三、四个年级,一、二年级一个教室,三、四年级一个教室。校长兼教导主住和数学老师体育老师语文老师,由站在我们面前一脸微笑的萧英姿。教一年级的时候,其他年级的学生自习,一节课也没有规律,有时是一个半小时有时是两个小时甚至更久。下课有时半小时或40分钟。最为热闹的是中午时候,宽大的火塘的上空,悬挂着一架油黑漆亮的捘筒钩,一个大吊锅被火糖里的火烧得滋滋作响。萧英姿在翻炒着学生们带来的饭菜。全校几十号学生的饭菜每人炒热一次,等到炒自己的饭菜时,已是下午两时许了。
见我们一行到来,萧英姿给学生们放了假,菜是我们自带的,中餐的时候,她居然还在邻居家里借了一壶白酒,但四个男子汉和一个女同胞中,只有我一人喝酒。菜大部分是菜园里摘来的,味道蛮纯,我一人斟了一茶碗酒,他们都扒着饭。30多年就这样匆匆地过去了,但舒家庵之行,却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深外。
入夜,一个床却有四男二女,该怎么办?萧英姿带了龚维去咐近借宿,我们四人横躺在床上,被子只遮住了大部分身体,四双脚露在外面,天色太冷,我们的脚是最大的受害者。实在睡不着时,就起床烧火烘烤自己,反正干柴多的是。我们就这样迎来了又一天。
雨仍然在下,早餐了,仍然是饭菜,仍然是一个人的酒,这时,我们决定在县城创办一个诗社,名字决定了,就叫《资江诗社》吧。那时还没有县作协,但桃江县成立了县文学协会。五个人中(龚维不算),加入了县文协的只有我和萧英姿两人。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草拟了诗社的章程,并拟就回县城后把章程打印出来,如果县文化馆馆长郭辉老师同意,让桃江县文学协会主管和主办,那就更加振奋人心了。
我回家后不久,曾宪政发来了《资江诗报》社章程的打印件,章程的最后,还赫然出现了“桃江县文学协会.《资江诗报》社”字样,并醒目地盖上了鲜红的大印。万事齐备了,东风似乎也很容易,我马不停蹄地去学校约稿,因为我自告奋勇定下了“诗坛漫步”和“校园一角”两个栏目的编辑。
文学到了我们这一代可以焕然一新了,因为我们是60后的年轻人,我们是“80年代的新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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